第15节
我不会傻到以为我这样的女孩可以嫁给他们。”
萨沙也摇摇头:“嫁给他们?你连想都不要想。”
她转身望向窗外,说起了她哥哥的事。
“我哥哥在上大学,他平均每三个月换一个女朋友,他喜欢天真不谙世事的穷女学生。追求她们时,鲜花礼物、晚宴舞会,一样不少,他把她们宠得如同公主,可三个月一到他就立即丢开,女孩子一下从天堂跌落地狱,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哥哥说什么她们都顺从,变成了‘特别乖巧听话’的女孩,可惜她们的乖巧换来的不是爱情,哥哥时常跟他的朋友们吹嘘,被他抛弃的女孩子都变成了追着富家公子哥跑的女人,如果有需要可以介绍给他们玩玩。”
萨拉说:“我觉得女性贪慕虚荣没有任何过错,凭什么男人追逐富贵时,再无耻媚上、卑鄙阴险也理直气壮,女人却不行,我不喜欢的是,女人被玩弄却不自知。”
我们只相处了几天而已,她却对我说了这么推心置腹的话,我不由得感动:“谢谢,我都明白。”
萨拉又向前一步,站到了窗台边,远处的天空中弥漫着漆黑的积雨云,海鸟都飞回了内陆,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她望着窗下稠密苍翠的草木说:“我好想做一只鸟,就这么俯冲下去,然后自由地飞往远方,不需要任何落脚的地方,永远飞翔下去就好。”
她的面容在黯淡的晨光下苍白至极。
然后我听她说:“我要嫁人了,这次离开,就是去订婚……”
暴雨轰然而至。
海上狂风大作,雨水打在酒店的玻璃窗上噼啪作响,暗青色的水幕上映出我们两人扭曲的身影。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问。
萨拉摇头:“不知道,没有相处过。”
沉默蔓延开来,像时光凝固住了思维。
我安慰她:“别担心,你父母一定会给你选个很棒的丈夫。”
萨拉微微一笑:“当然,那是个跟我门当户对的贵族青年,不但英俊,而且非常富有,是个很合适的结婚对象。”
可过了一会儿,萨拉又说:“你觉得婚姻是女人唯一的归宿吗?”
我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她。
“你有没有想过……女人也可以像男人一样有许许多多的选择,而不是只能把结婚作为人生的终点,就好像我们作为一个人,唯一的用处……或者说大家对我们唯一的期望就是嫁人,然后生孩子。”
“我……我从没想过这种事……”
萨拉笑了笑:“抱歉,我总有一堆奇奇怪怪的想法,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拉起我的手说:“走,我带你去看拉斐尔的雕像。”
那天,她的手指冰凉,像柔软的琼脂一样。我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好像要把我带往另一处奇怪的角落,那里也将有一副巨大而诡异的画作,画中也会有一位女王,女王手持利剑,直指无数没有面孔的敌人。
……
第二天,天气放晴了,萨拉跟她父母离开了酒店。
像往常一样,照顾双胞胎午睡后,我独自坐在酒店花园的阳椅上读书。
没过多久,一道影子遮住了阳光。
“你在读《静静的兰河》?”卡梅伦先生的儿子休伯特正笑盈盈地望着我。
我急忙起身说:“休伯特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