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直到黑暗也微笑起来 彩蛋:写给你的诗
被高价挑选的卵子。”
暮怀君盯着冰柜里的饺子,竟无比流畅地,说出那句他一直想说的话。
啊,终于说出来了。终于!
爸爸只爱我一个,我是他的小孩,也是他的情人。
暮怀君,十分幸福、十分骄傲,他仰起倔强的头颅:“随便哪种都好。”
“那就精肉的。待会儿,做煎饺给你吃。这边,你看,有小猪包,也拿一袋。”
“小猪刚刚拿过。”
“口味不一样,这种的也很好吃。过来,从这道门穿过去,去买锅和碗。”路遣牵起暮怀君的手,软软的,小小的,温热的。暮怀君擦擦眼睛,温顺地贴到他的身边。
路遣想,暮怀君或许是把什么弄错了,他只是太寂寞而已。
这下,路遣似乎变成卑鄙的人了,放任青涩的爱慕在他身上盘绕纠缠,不加修剪,如果有一天失衡,错的是他,不是怀君。
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暮怀君坐在沙发上,拆开一个面包:“老师,你先休息一下,这个你吃吧。随意就好,这房子只有我一个人住。我去给你倒水。”
“不用麻烦。”路遣这么说着,抬头看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水晶灯。
屋子外,远处,亮起了灯光。似乎可以听到远处的人声,但屋里干燥的烧水声很快盖住了遥远的声音。
暮怀君小跑过来,拈来两杯滚烫的水。
“嘶——老师,你稍微等等,凉了就能喝了!”
“你没烫着吧?”
暮怀君甩甩手:“我没事。”
“伸手来我看看。”
暮怀君伸手,手指有些红。
“去厨房打开凉水,冲五分钟。”
“是…”
路遣坐不住,脱了外套,开始整理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分别放进冰箱。
暮怀君扭头看路遣,黑色的眼镜框,深蓝色的高领打底衫,棕色的皮带,紧绷的裤腿,脖颈,手臂,脚踝……不知不觉,脸红了。
路遣挽起袖子,露出干净的手臂,拿来两个胡萝卜和土豆。
暮怀君看痴了:“老师,你好酷。”
路遣笑起来:“什么啊,这就酷了?”
“老师,你有健身?”
“有时会去。你是模特,身材管理会更严格吧?”
暮怀君笑笑:“我只是瘦,要说身材,根本比不过别人,个子也是公司里最矮的一个。是因为是堂哥的公司,爸爸安排的团队,我才不会被淘汰。”
“你很有实力呢,新拍的宣传图和短片,我看到了,反响不错吧。”
“诶,你看到了么!前段时间临时学了点古典舞。”暮怀君脸红,“谢谢你,我很高兴。被你这么说,我似乎又有干劲了。”
“当然要有干劲了,你这么年轻。”
“说得你很老似的。”
“我确实是大叔了啊。”
暮怀君笑:“拍出来的成片,我自己都很少看。我觉得那不是我,那些是包装出来的、别人期待看到的我。现在,老师,你看见的才是我!”
“嗯,我明白。”
有些笨拙的、娇憨的、孩子气的暮怀君。
暮怀君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连他的忧愁都是那么的纯粹。
路遣担忧暮怀君沉浸在那个远离世俗的华丽城堡里,担忧暮怀君被自己制造的痛苦侵蚀。小王子暮怀君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苦难,他的泪水全来自于他世界里唯一的国王。这么一想,路遣又产生了一种身为旁观者的快感。
暮怀君此刻,觉得很幸福。他在占有路遣的短暂时间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快乐,高贵纯洁的暮怀君,憎恶世上一切以婚姻关系占有男人的女人,也就是男人称为“妻子”的东西。
女人这种东西,生来就是邪恶、贪婪、精巧、虚伪的,她们的出现是为了吸取男人的金钱与地位。男人本不需要女人,他们只需要能产下后代的子宫,或是一副符合自己心意、能带上社交舞台的皮囊。
真正的爱,是模糊年龄、性别、身份、人伦的。就像爸爸爱他一样。
虚伪的爱,是嬉戏的、遗忘的、肉体的。就像爸爸爱别人一样。
路遣把土豆削皮后,举起小刀掏里面不好的部分。青色的血管,冻红的关节,是一双多么有力量的手。他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指甲里的泥。
暮怀君捧着胡萝卜冲洗,他不知道要洗到什么程度,只是上上下下搓它,就像自慰。
“好了,接下来是切菜,我们做咖喱饭好不好?”
“嗯,好!饺子呢?”暮怀君从荒唐的幻想里掉出来。
“饺子放进锅里煎就好了。你去冰箱里拿饺子出来吧。”
“我想要切菜。”
路遣把刀放下:“那你要小心一点。”
暮怀君挪到砧板前,右手拿起刀:“嗯。”
路遣站在一旁看,教他:“左手要像小猫爪子一样蜷起来,扶着土豆。刀刃朝着外面,这样才不会切到手。”
咔,暮怀君切下此在
2018年3月22日星期四夜
这晚,暮怀君几乎没有睡着。他反反复复品味着路遣的怀抱——仰在路遣温热的怀里,温热的鼻血流啊,流啊。暮怀君又细细回忆他与路遣一起走到超市的场景,那些来来往往的人,那微凉的风,那青苍的天色,那浅浅的月亮。他还回忆路遣做饭时打的喷嚏,路遣泡在水里的双手,路遣的贴身打底衫,路遣看着他吃饭时的温柔眼神。
路遣说:我还有家庭。
暮怀君愣愣地躺着,夜里微弱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暮怀君双目空空,只把手伸进内裤,轻轻地抚摸自己。他没有欲望,只如很多年前的每个空洞夜晚一样,做被要求的事情。今夜,爸爸不在,暮怀君的世界只剩自己。
树影印在半透明的窗帘上,好像一双双手,爬动着,挥舞着,引诱着,那么灵巧。
暮怀君坐起来,他慢慢穿好衣服,打算去湖边散步。
他曾穿过各种各样的夜,纸醉金迷,杂乱无章,狂躁喧嚣,到处横着白花花的肉身和胀鼓鼓的性器;或是高雅宁静,泉水叮咚,星空璀璨,白色餐桌上的烛光映照着红酒。亦有如今夜一样的寂寞,在许多无眠的夜里,从空荡荡的家里出来,漫无目的地走,走,走。
李门卫眯着眼昏昏欲睡,余光瞥见一个从四合院内走出来的人影,便打开伸缩栏栅的开关:“这么晚,还去散步啊。”
“嗯。”暮怀君点头,晃悠着出去了。
老李是两年前认识的暮怀君。两年前的夏天,人事处的管事来给老李说,四合院后面的别墅要有人住进来了,以后更要注意安全。老李随口问,是不是黄总的家人要住进来,因为这四合院一半是黄总修来会客的,一半是给公园部分管理人员办公的,四合院后面的别墅则一直闲置,如果要用,那也一定是黄总的人。管事的只说,别墅被一个公司买下来了。此后,就有工人陆陆续续开始装修。装修完,到九月份,老李也不见新面孔进来办公。过了几天,四合院里的几位安保工作人员被组织起来开了个小会,才知道,要住进来的人不是公司员工,而是公司的公子。
这位小公子,认谁看了一眼,都不会忘记。棕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玻璃一样的眼珠,打扮得如橱窗里的人偶。
“你是混血吗?”老李
201848星期日
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