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切要从初见说起(暮怀君篇)
家还有季节限定的草莓蛋糕哦,下次一起去吧!”
“好啊。”
暮怀君之前的疲惫与忧郁终于一扫而尽,他很快吃完了布丁,开始吃寿司。
“老师喜不喜欢鹅肝?”
“嗯,鹅肝在口腔里化开的感觉,还不错。”
“我这辈子没吃过比鹅肝更难吃的东西!那刺身呢?”
“也吃。我不挑食的。”
“我总担心里面有寄生虫。还有,凡是带腥味的食物我都拒绝。”
“像是羊肉之类的?”
“嗯…主要还是看烹饪技术。没有怪味的话,我可以尝一点。”
“这个寿司呢?”路遣指了指上面的生鱼片。
暮怀君表情复杂地摇摇头。
“你把海苔吃掉吧,我吃剩下的。”路遣刚才就发现了,暮怀君在悄悄分离寿司上的海苔。
“可以吗?”
“嗯。”
暮怀君很不优雅地把寿司拆散,夹走海苔,送进自己嘴里。
路遣无奈地笑了笑,把暮怀君弄散的米粒与生鱼片吃下。
暮怀君小动物一样的双眼,微微闪烁,浮出满足的光影。他靠在位置上,眯着眼:“我吃饱了。”
“就吃这么点,是不好吃吗?这虾要不要?”
暮怀君看了看乌冬面上漂亮的虾,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路遣拿起公筷,把三只虾都夹给暮怀君。
“老师也吃。”
“你都吃掉吧。”
暮怀君还是还了一只虾回去。
“这家店……”说了一半,暮怀君又不说了。
“不合你口味吧。”
“唔,还好。”
“那就是不太行了。”路遣笑笑。
“这些食材,都是全国统一的配置。”暮怀君吃得出来好坏。
“的确是,只有虾还勉强。这家店好像换老板了。以前是日本人,客人也几乎是日本人。我们这些学日语的,常常跑来这里吃饭,和老板练口语。那马路对面,就是个培训班。”
“哦,我知道,我也去楼上听过课。不过我现在遇见的老师,和你那时候的肯定不一样了吧。”
“我们外教是老头子,教完我们就回国了。他家是在北海道开温泉旅馆的……”
暮怀君看着昏暗灯光下的路遣,觉得他,离自己很远。路遣,长得端正而严肃,气质与那些老教授相似,温和中带着难以接近的疏离感。但当他说起话来时,就会笑,眼神里、语气里,举手投足,都透出股少年气。
暮怀君被路遣浑然一体的气质深深吸引。那份来自年长男人的温柔与稳重,让暮怀君充满安全感。好像温柔的暮色,轻轻包裹着他,带他进入甜美的梦乡。
“老师。我有很多想和你一起做的事。”
“是么。”
暮怀君笑了笑:“嗯。下学期,可以继续找你吗?”
“可以啊。”
“那时候,总会有什么不一样了吧。”暮怀君的眼里,有些惆怅与无奈。
路遣目光沉沉,没有波澜。
心跳是宇宙的爱语
2018年1月寒假
“爸爸。”暮怀君的脸红扑扑的。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酒店门前站着,手里拿了一支红玫瑰。
“欢迎回来,怀君。”
暮怀君接过花,扑进男人怀里:“谢谢爸爸!”
“暮总,那我就先把怀君的行李放回家,待会儿再把车开过来。”
“不用,你今天也辛苦,就直接回去吧。”
“好,谢谢暮总,我先回了。”司机把车钥匙给暮院林。
暮怀君很有礼貌地挥挥手:“李叔叔再见。”
“再见、再见。”司机的眼神是躲闪的。
酒店门口成排的小喷泉,在灯光下咕噜噜冒着,与水池里的倒影相互呼应。棕榈树映着皎白的月光,绿油油的细草在晚风里散发出清雅的香气。
“走吧,先进去吃点东西。”
“我好困啊,只想睡觉…”暮怀君把玫瑰花贴在鼻子下,企图提神醒脑。
“是谁说想吃海鲜烩饭的?”
“那我就吃一口。”暮怀君笑笑。
由于航班延误,暮怀君到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餐厅只有暮院林定的包房还亮着灯。
“爸爸,我们坐外面吧!”暮怀君推开玻璃门,选了一个看得见远处的好位置。“我要坐这里!”
服务生有些为难:“这位先生…这个时间…”
另一位穿白色制服的服务生走过来,使了个眼神。
“好的,我们马上给您安排。”
“这是烛台?可以点蜡烛吗?我想吃烛光晚餐!”暮怀君看到楼上的风景,一点也不困了。
“怀君,人家都下班了,就专门等我们呢。”
“没事的,先生,我们马上安排。”
暮怀君得意地笑了笑,坐去沙发上:“爸爸,你也坐。”
“这个学期怎么样啊?”
“还行,今年下雪,特别冷。雪化了会结冰,凝固在路边,水晶一样,很好看。”
“读了些什么书?”
暮怀君想了想:“基本都是专业书,诗啊词啊之类的。闲书也看了些,汪曾祺、郁达夫、胡适、周作人、谷崎润一郎…哦对了,老师还叫我们写诗,我写了一个星期,对丈平仄简直想破了脑袋。我自己觉得写得很好,但分数并不高。后来发给章老师看,他夸我呢,说明我写得也不差。”
暮院林点点头:“不错,有收获。”他握住暮怀君的手,问:“和同学相处得怎么样?”
“好得很!我一直住宿舍,很少去租的房子里。”暮怀君看向远处:“我早就不像中学那样了。”
“好、好,爸爸知道你很独立。那这个假期,要不要给你一支团队带带?财务让黄阿姨教你,业务让孟哥哥教你。你就试试,当个小暮总?”
暮怀君笑着撒娇:“我不要!我要和爸爸去新西兰。”
暮院林宠溺地摸摸儿子的头:“你这不和原来一样嘛。”他看着暮怀君,眼里藏着数不尽的爱语。
沉沉天幕点缀着漫天星辰,花园里的小河静静流淌。
晚风带走白日的喧哗,夜色抹去世俗的规则。
轻轻贴上他的嘴唇,熟悉的味道在身体里蔓延开。抱着彼此倾听心跳,好像来自宇宙的呢喃。
还有什么渴求?我只愿你平安健康,开心快乐。我愿把所有爱的形式给予你一人,作你坚强的后盾,也作你无可取代的依靠。想牢牢把你圈在怀里,也想让你自由飞翔。怕你成长,也怕你远离。
暮怀君看着暮院林,父亲那深沉的忧愁与爱怜,让他心痛,也让他沉醉。
“爸爸,我爱你…”暮怀君,不敢直视父亲的眼,于是闭着眼,感受带着甜蜜红酒味的温热呼吸。好像自我暗示的咒语,好像谦卑恐惧的忏悔,暮怀君的睫毛轻颤着,希望褴褛的心脏不要再被风吹出悲鸣。
暮院林在暮怀君额上落下一吻,他的宝贝从未说“爱”。唯有初中时,暮怀君从香港跑回来,躲在卧室里,撕心裂肺地哭着质问过他一次:“我是你的谁?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也爱你,宝贝,我永远爱你。”
暮怀君倚在父亲怀里,因为那个湖蓝色的身影,怀疑起自己的忠诚。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