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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凌乱的呼吸

 

吹鼓了两人的衣服,碎发搔着脸颊、脖颈带来的痒意让人思绪也跟着燥动。

尤珉月往后退了一步,月牙似的指甲扣进掌心,清明的眼眸褪去了所有情绪,清越的声音艰难地响起。

“秀文,从我知道你是周京的朋友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想,你接近我是不是周京让你来监视我的?”

时空凝滞,尚秀文的灵魂猛地一震,慌乱、心虚和愧疚揉成一团,噼里啪啦地碎成了齑粉。

她强压住外显的情绪,垂下眼睫一两秒后又抬起,里面浸满了悲哀和无奈。

唇色浅淡,未着妆的脸在褪去血色后变得异常苍白、萧瑟。

挺直的肩背塌了下来,声音有气无力,她想去抓尤珉月的手腕,可手却僵在半空,最后无力地落下,重重打在大腿上

但她没有任何痛感,悲伤地看向尤珉月。

“朋友一场,你真的要这样想我吗?”

尤珉月身上布满了盔甲,冷硬异常,她的声音里毫无感情。

“我不得不以最坏的想法去揣测周京身边的人。”

尚秀文的肩塌得更厉害了,像是被重重巨山压得垮了,连气也叹不出来,声音从颤抖的嘴唇里挤出来,眼里浸满了浓重的悲哀。

“因为我跟她是朋友,所以我跟你连朋友也不能做了吗?”

尤珉月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刀尖反复戳刺着,尚秀文受伤的表情让她尤为痛苦,无法直视。

但又必须狠下心来为这段友谊画上一个不完美的句号。

“我们这段时间先别见了吧,你也别发消息过来了。”

她别过脸去的神情决绝,尚秀文正遭遇着友情和缥缈"爱情"破裂的双重打击,心痛到难以呼吸。

她嘴唇蠕动着,呢喃着喊着尤珉月的名字。

“珉月”

可等待她的却是尤珉月淡漠疏离的背影,一步步走远,直到她拐过拐角,都始终未曾回头留恋地看一眼。

尚秀文可算是能跟周京感同身受了,尤珉月是这样的一把冷刃,刺人太痛。

***

周京回京后忙得跟陀螺似的,她也想自己的前程有个好着落,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跟尤珉月培养感情了,总不能因为工作的事情耽误了人生大事吧。

蹲在别墅门口等老爸的周京抽她那快要放潮了的万宝路,红白的硬盒在手里翻滚打转,右下角被她磕得凹陷。

虽然没有周京来惹烦,但尤珉月最近还是陷入了一个棘手事件。

一伙涉黑群体盯上了尤珉月,胆大包天地在车库围堵并威胁她在尸检时间上延迟几个小时。

“尤法医,你把时间写后几个小时对你又没有影响,你还是乖乖听话吧,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我老大不是你这种平头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

面对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和他面露奸诈的跟班,尤珉月冷静地观察了周边环境,在确保自身安全后,镇定且不可撼动地表达了自己的原则。

“如果你们妄想干预尸检结果,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走刑事程序,需要我报警吗?市公安局就在旁边,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抵达现场的。”

尤珉月背脊挺直,直视对方的目光里没有丝毫胆怯,正义且果干。

但她的表现在对方眼里却是恼人的油盐不进,这让寸头男十分恼火,太阳穴青筋爆出,脸上的横肉狰狞地抖动着,猛地一拳砸向旁边的石柱。

"砰"的一声巨响,尤珉月心尖颤了颤,但她很快稳住心神,她的位置不错,只要对方一有躁动,她可以马上跑出去,并呼救。

“敬酒不吃吃罚酒。”

瘦小的跟班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

尤珉月身体紧绷,随时准备跑出去,也断定这两个人不敢在司法鉴定中心的地下车库乱来。

“珉月。”

寸头男听到声音后和跟班使了个眼色,又阴狠地瞥了尤珉月一眼,随后绕过承重柱离开了。

同事小跑着过来,一脸紧张。

“那些什么人来的?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没事,一些混混。”

尤珉月揉了揉太阳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汗湿了,黏糊糊的特别不舒服。

同事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消失的方向,忍不住抱怨。

“好,注意安全,真是的,咱单位也太不靠谱了吧,什么人都能给放进来。”

尤珉月点点头,“嗯,我会的,你也注意安全。”

两人道过别之后就分开走了,尤珉月开车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跟主任汇报今晚的情况,但考虑到主任昨天回老家给母亲办丧事,就不太想去打扰对方。

毕竟干这一行来没少收到过这些威逼利诱,最后不也相安无事?

那些人不至于胆大包天敢对法医下手。

尤珉月当下尚且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个平平无奇的溺亡案底下掩藏着一个足以撼动整个特区的秘密。

那些人为了堵死这个秘密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宝贝儿,有个饭局,今晚晚点回去。”

用不着应付周京让尤珉月松了口气,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在自家单元楼门口被绑了。

悄无声息滑过的面包车在门口停留了不过十来秒,车上的人抓紧时机跳下车,从后困住了尤珉月,捂住她的嘴把她拖上了车。

为了安全抵达目的地,也为了折磨尤珉月,他们把她绑了,堵了嘴,塞进大号行李箱里,一路往郊外驶。

尤珉月在逼仄黑暗的空间里蜷缩着,四肢麻痹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她勉强呼吸着混浊且稀薄的空气,空荡荡的胃在颠簸中疯狂翻腾着。

尤珉月多次痉挛着做反呕状,她没吃晚饭,呕也是呕出些酸水,胃酸腐蚀咽喉,酸且苦的味道持续弥漫口腔。

尤珉月一路昏昏沉沉,被颠得五脏六腑挪了位,她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海底,手脚冰冷,胸腔疼痛,在窒息感与渐熄的意识中湮灭。

在晕眩中她想着该如何和这群人斡旋,如何脱身,在慌张中她也不可抑制地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她见了那么多种死法,最终她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死去?

脑子浑浑噩噩,她想会是谁第一个发现自己的失踪?

同在北京的妹妹在上学,她们也不是每天都联系,父母远在千里之外,同事大晚上的也不会找她。

那就只剩下

脑海忽地闪过那张叫她惧怕又生厌的脸时,尤珉月突然产生了些希望。

面包车历经两个小时停到了一间郊外废弃的化工厂门口,破败不堪的化工厂座落在杂草丛生、荒郊野岭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背靠着一望无际的农田。

尤珉月在一阵头晕目眩中被拖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心已凉了半截。

她被拽着往楼梯上拖,那伙人存心要给她点颜色瞧瞧,粗暴的拖拽让尤珉月磕碰得伤痕累累,裸露的肌肤很快浮起了块块青紫。

"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在化工厂空荡的空间里回荡着,伴随着金属凄厉尖锐的回响,穿堂风的呼啸,惊悚恐怖。

尤珉月被拖到落满灰尘的三楼平台,丢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扬尘顺着呼吸进到体内。

“咳咳咳咳咳”

尤珉月趴在地上蜷着身体咳得撕心裂肺,眼前星点闪烁,直到喉头尝到了一丝腥甜。

后脑勺的头发被猛地拽起,她被迫抬起了脸,脸上落了灰,起了瑕,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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