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恋爱脑许沁的下场 / 丧偶式育儿/ 尊重祝福锁死
这场会议孟宴臣开得无比艰难而漫长,结束的时候才发现外面早已大雨倾盆。
“好大的雨。”明玉感慨道,“最近燕城的雨水也太多了。”
“嗯。”孟宴臣无可无不可地搭腔。
“爸爸应该回来了。走吗,小孟总?”明玉向他一笑。
她很爱笑,不像孟宴臣总是闷闷的,明明都是一个家庭出生长大的,却比他明亮多了。
孟家从不重男轻女,孟宴臣有的,明玉都有。所以,那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在孟宴臣心里扎了根。
“姐姐很喜欢从商吗?”他轻声问。
“当然了。”她干脆地回应,不假思索,“我特喜欢赚钱。财报上的钱越多,我就越开心。哪怕花不完,光看着我都高兴。”
明玉对赚钱好像有一种执念,也可能单纯就喜欢财源广进的成就感,美滋滋,乐淘淘。
孟宴臣则完全没有。他经营公司,就像小学生写作业,大学生写论文,完成任务而已,一点也不喜欢。
“那……”孟宴臣顿了顿,反正这会儿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人,又是亲姐弟,那说些真话也无妨。
“姐姐有继承国坤的打算吗?”
窗外划过一道紫色的电光,一秒之后,迟滞的雷霆声才轰隆作响。乌云压顶,看不出外面的天色如何,噼里啪啦的雨点连成灰白色的帘幕,笼罩着这座城市。
办公室的气氛却一点也不压抑。他们姐弟的关系似乎非常好,连这种关乎继承的敏感话题,都没有引起明玉丝毫的危机感。
她甚至翻了个白眼,随意道:“你又想跑路了?”
“跑路?”孟宴臣一怔。
“难道不是吗?”明玉无奈摊手,靠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又回到孟宴臣面前,语气亲昵地吐槽道,“爸爸妈妈不会允许的,死心吧,小孟总。”
“可是,孟家还有你呀。”孟宴臣心有不甘。
“得了吧!你看看今天的董事会,有几个女的?”明玉冷哼了一声,“加上我三个。你觉得这帮家伙能让我上位?”
“他们说了不算。”孟宴臣道,“爸爸并不在乎这个。”
“咱爸确实不在乎性别,他只在乎能力。”明玉叹气,“但是……”
“你的能力绝不逊于我。”孟宴臣很肯定。
“问题在于,我也没有超过你。”明玉苦恼,“所以跟你比,我没什么优势。”
在出身和能力都差不多的情况下,国坤的董事们自然还是倾向于选男性的继承人,毕竟都是一群男人,年纪一大把了,有天然的性别倾向。
真麻烦。
孟宴臣和明玉一起忧愁。
他要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就好了。可惜孟家家教太严,容不得废物和渣滓,孟宴臣自己的道德底线也太高,不愿意做让父母伤心的事。于是只能这么僵持住了。
“再说吧,反正咱爸老当益壮,我还能再争取几年。”明玉想得很开,笑道,“认命吧,你是跑不掉的。——除非……”
“除非什么?”孟宴臣问。
“算了。以后再说。”明玉洒脱道,“我们回家吧。”
孟宴臣委婉地拒绝了,温声道:“你先去吧,我让李叔司机来接你了。我还有点事,等会开车回去。”
明玉疑惑地看他一眼,没有追问,潇洒地摆了摆手。
“那就家里见。”
她踩着高跟鞋,轻巧地离开,衣角带风一般。
虽然相处时间不过一天,但孟宴臣对明玉的好感噌噌上涨,甚至产生了一种“有个姐姐也挺好”的感觉。
他忍了一下午,拖到现在一人独处,终于可以解决那烦人的小东西了。
但是,在他正准备起身的时候,那东西消失了。
它!消!失!了!
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匪夷所思地消失了。
孟宴臣呆坐在办公桌前,久久无话,确定已经感觉不到那东西的存在了,然后松了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紧绷疲惫的眼睛。
他开车回去的路上,雨越发大了,街道上的水漫成了白色的河流。
孟宴臣缓慢地行驶在流水里,余光瞄到了路边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的身体先于他的大脑,做出了行动,稳稳地靠停在了路边。
他放下了车窗,对上一双无助狼狈的眼睛,就像很多年前,他在孤儿院里。同学那边我会善后的,不会让这件事影响到你。”
那只是搭配西装用的口袋巾而已,孟宴臣几乎没有用过,也就无所谓送给她。叶子的情绪看着稳定了许多,他心里微微一松,点点头,糟糕的心情好了一点。
叶子迅速给她的同学打电话,用大冒险游戏做借口,抹平了先前撒的谎。她匆匆忙忙地整理好衣服,扎起头发,把雾蓝色的手帕细致地装进口袋收好。一抬头,发现孟宴臣靠在门边,懒懒散散地把玩着打火机。
“你抽烟?”叶子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
“不抽,家里不让。”孟宴臣回答。
“这么乖,家里不让就不抽了?”对孟宴臣无所求之后,叶子对他的态度随意自然了很多。
孟宴臣察觉到了,觉得这是个挺好的趋向。
“你喝酒了吗?”他问。
“没有。”
“那方便做我代驾吗?”孟宴臣礼貌询问,“太晚了,你早点回家吧。”
“你要送我回去?”叶子受宠若惊,“不怕别人误会吗?”
“你不怕就行。”他道,“我没什么好怕的。”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去,孟宴臣在走廊的拐角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是宋焰的表妹,他见过。
“翟淼。”孟宴臣微微提高声音,“你现在打算回家吗?我可以送你一程。”
“你……你不要以为这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我……”翟淼瑟缩着躲在墙角,结结巴巴道。
“走吗?”孟宴臣不跟小女孩一般计较。
“……走。”翟淼很从心。
她刚好和朋友在这里玩,夜深了,也该回家了。孟宴臣帮她解过围,虽然因为付闻樱和宋焰有很深的过节,当年宋焰爸爸的死,和孟家也有一点关系,但翟淼只是心里别扭,尽量不迁怒到孟宴臣身上。
孟宴臣抛出车钥匙,叶子熟练地接住。翟淼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和她小声说着悄悄话。
孟宴臣坐在后面,靠着窗边,侧脸在明明暗暗的光线下静默如山,闭目养神。
“你喜欢他?”翟淼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偷瞄一眼半天没有动静的孟宴臣,问她的同学叶子。
“有点。”叶子点头,轻声细语。
“那你还是死心吧,他家高不可攀。”翟淼忍不住阴阳怪气,“上层阶级,权势滔天,我姑父宋焰爸爸就是得罪了孟家,不仅丢了工作,讨薪失败,还被冤枉收贿赂,最后死得不明不白。——这种资本家就应该在路灯上吊死。”
叶子听完了,却没有急着发表意见,跟着义愤填膺。她吃过的苦更多,见过的人也更多,闻言道:“你有没有看过《罗生门》?同样一件事,在每个人的嘴里都不一样。”
“你是觉得我在说谎?”翟淼气道。
“不,你所说的是你以为的真相。”叶子发动车子,看着前方的路,“孟家的人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问问呢?”
翟淼涨红了脸,自以为自己肯定是正义的一方,但是面对孟宴臣不知怎么又有点怂,鼓起勇气扭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