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胆小
的血已经不流了,地面上刺目的血迹狠狠扎进唐凛的眼底。
唐年看起来有些迷茫。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上的伤,脸上浮现了然的神情。他娴熟地走到水龙头边,将血迹一点一点洗干净。
将自己收拾干净后,他一瘸一拐离开学校。
唐凛狠狠地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猩红隐隐可见,“没什么好说的,好自为之。”
他已经拷贝过监控,可他一定要亲眼看看那帮畜生对弟弟做的事。
唐年在这里呆了两年多,他难以想象这两年多,唐年都在遭受这样的霸凌。
回到办公室,他拿出一个透明袋,里面放着一部手机,上面的屏幕有点裂了。
“陈宇的手机,里面有他威胁唐年的证据。”
律师心照不宣,没有询问手机的来历,他将手机收好,“老板,放心。”
唐凛点头,“交给你们了。”
离开办公室,他的胸口仿佛压着沉重的石头。他有些呼吸不上来,昔日的母校成了吃人的怪兽,可他却不知道……
他不知道……
想到陈宇手机里的照片,唐凛握紧拳头狠狠砸在墙上。
“咯吱——”指关节传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唐凛没有理会破裂的关节,他慢慢走出教学楼,面前有一个水龙头。
他伸出左手,顺时针拧了几圈,水龙头流出清澈的水流。
将指关节上的血迹全部洗干净,他拧紧开关,头也不回地离开学校。
唐年扭过头看着窗外,耳尖微红。
两人默契地没提起那个吻。一个觉得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觉得理所应当。
司机在沉默里将车开到唐凛的公司,等两人都下车了,才火烧屁股似地匆匆逃走。
唐凛边走边说:“哥哥还有事情要处理,年年在办公室里自己玩一会好不好?”唐年点点头,乖顺地跟着人上楼。
“那些人会承担恶果,结果也许很快就能出来。最近会有人来问你一些问题,但不用担心,哥哥会陪着你,只管回答就好了。”
唐年其实没怎么听清哥哥的话,他的脑袋晕乎乎的,有些耳鸣。他只听到什么“恶果”“有人来”“回答”之类的词语,胡乱点头应了下来。
这是唐年第一次来哥哥的公司,面对员工们打量的视线,他局促地缩缩肩背。下一秒,一件西装外套将他裹了起来。
外套给了唐年极大的安全感,他几乎是瞬间冷静下来,用那双鹿眼追随哥哥往前几步的背影。磕磕绊绊追上哥哥,他低下头不再和他人对视。
唐凛的办公室单调又干净,看起来没有什么生活痕迹,似乎真的就是用来办公的地方。唐年和哥哥告别,拘谨地坐在沙发上。
办公室隔音很好,安静得要命。唐年起初还能眼巴巴地望着门口,没一会儿,被外套裹住的人儿身形歪了歪,缓慢地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头上还有伤,他睡得不太舒坦,只能委委屈屈地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姿势看起来很憋屈。
虽然陌生的环境让他很不安,但外套上清冷的香气很好地安抚了他。唐年微微皱眉,最后他把半张脸埋进外套里,眉间的褶皱才舒展开。
梦里他回到了小巷,巷子里隐隐有一个人影。梦里的他对自己要遭受的事情毫不意外,主动走到人影面前,低着头等待拳头的落下。
可是等了好久,疼痛还是没有袭来。唐年这才有些醒悟,可能这是梦。
他抬头,面前的人很高,他背着光,看不清他的脸,身影将自己完全笼罩。沉默在他们之间回旋,他没有说话,面前的黑影也直立着。
巷子里的灯缓缓流转,给黑影镀上了不同的颜色。周围很安静,安静到有一些诡异。可唐年只是抬头看着那人,圆圆的眼睛闪着微弱的光。
黑影慢慢动了,在灯光变幻下如同暗处涌动的泥沼,看起来有一些怪异。泥沼包裹了他,从正中间破开两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
它亲昵地抚摸唐年的眼角、鼻尖、嘴唇,留下湿润润,带着腥味的水痕。
它抬手,唐年看见它指尖上红色的血液。
可他不害怕,他知道那是谁。
对了,他知道那是谁。
黑影吻住他,冰冷黏滑的条状物撬开他的齿关,缠着他的舌头不放。熟悉的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带来极致的欢愉。唐年不知道自己的口腔为什么会这样,只是被那东西轻轻地触碰都会敏感地颤抖。
“我…我不想要…”他流出快乐的眼泪,喉咙挤出尖叫。
“你…想要。”黑影说。
“你想要、我。”泥沼尽数褪去,黑影露出本来的面目。
那分明是哥哥的脸。
那双带着戾气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唐年,如同未开化的野兽。
他喃喃低语:“你想要,你要我。”
“你想要我留下来、”
“想让我一直爱你、”
“你想要我只爱你一人。”
巷子里隐隐传来歌声,他的话在空中回响,无论如何都能钻进唐年的耳朵。
唐年想要大喊出声,舌头却被指尖揪住碾玩,他无声地流着泪,浑身软在“哥哥”怀中。
“哥哥”露出微笑,锋利的犬齿如同尖刀:“你,逃不掉,的。”
在犬齿刺破唐年脖颈的那一秒,他浑身哆嗦着从梦中惊醒。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哥哥还没回来。他坐起身,随后僵住。
察觉到自己下体的异样,唐年无措地瞪大了眼睛。
半晌,他缓慢地捂住自己的脸,无声地崩溃。
唐凛拉开门走进来,一眼就看见沙发上坐得端端正正的唐年。
“怎么不四处走走看?会无聊吗?”他问。
唐年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哥哥的背影。他看着哥哥在办公椅上坐下,不耐烦地扯开领带,然后朝他招手,“过来。”
身下的反应已经消了,他夹着腿不敢看人,直到哥哥再三催促、就要亲自过来他才起身挪过去。
虽然他内心乱糟糟的,但等他走到哥哥面前,还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搂住哥哥的脖颈,一屁股坐他腿上。
哥哥只是叫他过来,但没有说要抱他…意识到自己太过理所当然,唐年僵了僵,下意识挪动双腿想起来。
只是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打断了,哥哥按住他的腰不让他动,“跑什么?老实坐在这,我看看你的脑袋。”
唐年被卡着腋窝提起来换了一面,后背靠上哥哥的胸膛。脑袋上的纱布一圈圈滑落,等纱布完全拆掉,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有点异样,有些凉凉的。
确实应该凉凉的。
唐凛要是知道弟弟在想什么,一定会告诉他:你的感觉没有错。
因为伤在后脑勺上,医生检查的时候不得已给他剃掉了一些头发,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后面秃了一小块。本来医生还想再剃多一点,对家属上药来说也比较方便。但唐凛知道弟弟有多自卑,他害怕要是唐年发现自己后脑勺秃了,会不会直接躲进衣柜里再也不出来了。
于是他只好让医生少剃一点,麻烦就麻烦吧,左不过是他来帮弟弟换药,他也不觉得哪里麻烦。唐年脑袋上的伤口不是很大,有些地方已经结了血痂,有些还露着粉红的肉。
只是那圆圆的后脑勺因为淤血肿了一个大包,看起来紫到发黑,视觉上有些可怖,才显得很严重。
哥哥的呼吸喷在上面,唐年觉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