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

自那次练箭之后，钟致成许久不见郁淮之。

但箭术却在一次又一次夜深人静的练习和回忆之中增进。很快便与同期弟子拉开差距，成为凸出的一部分。

在又一次教习上，钟致成一发命中被训教先生无意看见，

“上弦明月半，激箭流星远。不错，是你自己练的？”

训教先生阴沉的脸在此刻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钟致成思索一阵，最终还是恭敬应下，

＂嗯。＂

＂这么说来，你的进步比以前大多了。非常不错。＂

他走到钟致成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里满是赞赏的神色。

钟致成装作受宠若惊地望着训教先生，心里却并没有因此感觉到任何欢喜。

训教先生对待他们这些新学员总是冷冷淡淡的，虽然面上并不显露，但心里，大抵仍然不觉得他们这些外门弟子会比得上内门。

这些天来，他一直在暗暗观察这位训教先生。虽生的魁梧，看起来极其难以亲和，

但性格却并不如传闻所说那般严厉苛刻，相反，十分平易近人。只要能够达到他的要求，便可以在他这儿讨到一定好处。

可是，越是这样，钟致成就越担心。这种不知名的情绪让他每时每刻都谨小慎微。

训教先生看他的目光让他觉得很紧张。仿佛下一秒，便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降临。

训教先生看着他的眼睛，忽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你很优秀，很快便可以成长起来。＂

钟致成心里一动，抬头看向训教先生。却见对方转过身，背对着他，朝着训练场一众即将撑不住的众人大声道，

“解散！”

整个训练场顿时像炸开的锅一样，哀声怨道此起彼伏，

＂太阳晒屁股了吗，怎么才解散＂

＂哎呦痛死我啦。＂

钟致成望着训练场上一片狼藉，脸上浮现几分复杂的表情。训教先生对他们的训导从未改变过，他们这些外门弟子也不敢有半点懈怠，

只要训教先生一声令下，便拼尽全力，毫不畏惧。但是，训教先生似乎也并没有特别为难他们，

＂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回去吧。＂

训练场上的人群顿时散开，钟致成却迟迟没有离去。

＂先生，等等！＂他突然叫住训教先生，＂我想跟您聊一会儿。＂

训教先生停住脚步，转过头来，看向他，

＂你想跟我说什么？＂

钟致成咬了咬牙，在面对长者时，他不免有些发怵，身子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但还是紧咬牙关开口道，

“我自知跟不上先生的训练强度，也并没有到达先生满意的程度，但是还请先生加强训练力度。”

换作平常的训教先生，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外门弟子如此一说早就恼羞成怒的告诫弟子不要如此好高鹭远，或是眼高手低云云。

但训教先生并没有，只是平静得盯着他，反问道，

＂为什么？明明我的训教已经算是很高要求的了，甚至许多外门弟子都因无法承受而三天两头的找我，为避开我的课而选择了清扫。但是你…为什么？＂

钟致成垂眸，压下心底的不安，

＂我想变强，所以想让先生再给我一些训练项目。＂

训教先生闻言哈哈一笑，

＂你是真的很想要？＂

＂是。＂钟致成郑重其事道。

训教先生看了他良久，突然道：＂你是一个很有野心的孩子。＂

钟致成一愣，也不知他是褒是贬，只得一并收来，面上是谦逊道

＂先生过奖了。”

训教先生又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你可愿随我去观摩论剑？”

论…剑？

论剑是内门弟子之间的剑术指诣和切磋，外门弟子想要观摩也并非没有机会，只是有些麻烦。训教先生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增加课时的请求，却给了他这样一个并不难得却又足够满足他预期的机会，钟致成面上露出喜色，又带着一丝稳重，恭敬道，

“多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