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傻瓜蛋喂老婆吃辣椒(收获胃痛的老婆一只)
还没寻到固灵环,情绪尚且不稳,一时怒急攻心,戴着青兽面具就冲去昊山派清了些个人。
也成功做上了天下人人诛之的魔头。
不过还好,他那次面具戴得严实,又沾了这个躯壳“体弱多病”的光,没人会把白小公子跟大魔头联系在一起。
“您……您怎么了?”敏锐察觉到白沐泽的气息明显不稳,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江淮一心被牵着一颤。
“无事。”
其实把他那师父一刀劈死后,白沐泽就已经基本放下仇恨了,如今想起除了心绪时常会有些波动,其他并没什么剧烈的怨恨。
特别是现在找回了固灵环。
他好得不能再好了。
白沐泽闭上眼,压下那些四处翻涌的糟糕情绪,再度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转头,对上了一双担忧的眼睛。陌生的柔软通过一个小小的缝隙,钻进他的枯槁的心田。
他有自己的庙堂,只被人当作无悲无喜的神只供奉。也曾立于高台,接受众人的膜拜。这般久了,甚至于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没有了为人的情感。
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关心。
这种感觉,很好。
他垂手,在江淮一看不见的地方捏了个诀。只闻一声尖锐蜂鸣,百尺虬龙穿云而上,霎时便有一朵璀璨金云于漆黑长夜中灿然怒放,纷繁绚烂。
如星斗;如华盖;如满树琪花,银蝶簇拥;又如凤鸾振翅,遨游九天。
夜里漆黑的湖面,亦被照得光亮如昼。
此般景致,江淮一确是从未见过,他微仰起头,一脸的惊诧。远处的人群亦停下了脚步,痴痴遥望。
喧闹如斯,却又静寂到了极致。
无心欣赏的只有白沐泽一人,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定定凝望着身旁人眼中的莹烁。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盛放的何止有烟花?
远在后山在小屋,清净悠闲,无人搅扰。
这几日,气温骤降了许多,等不及一般,想快些迈入冬季。
白沐泽不是文人墨客,不懂什么伤春悲秋,反倒觉得这斜照的日头晒着分外舒服。他这些天没骨头似的每日靠在榻上,翻看在书摊顺走的那一大摞杂书。从前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懒散,如今有了人照顾,躺得更加理所当然了。
那本《湘岚仙君传》白沐泽才翻了几页,就看不下去,熟悉的人名跃然纸上,一幕幕都快被他淡忘的过往再一次出现在眼前。书中暗恋他的师妹曾带头泼过他脏水,书中与他交好的同门,曾端坐于行刑台前问他是否认罪。
这没有什么,时过境迁,往事随风。况且,该报的仇他已经报了,该杀的,也早成了他的倒下亡魂。
只是,写这书的人
白沐泽不免有些好奇,这写书的,怎的会对他的过去如此了解?就如亲眼见过一般。
楚湘岚,他曾用过这个名字。
这本书,便是用这个名字编造的一个崭新的故事,与事实同根同源,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走向。在那个故事里,他从未被魔气侵染,从未因一身的戾气被视作妖邪,从未被同门栽赃陷害,也没被于他有着十年养育恩情的师父骗到禁地,困他于法阵,几重天雷加身。
话本上写的。就像,没有发生过的另一种,更好的结局。
微觉眼底湿润,白沐泽合上了书,拣了个蜜饯塞入口中。他双眼失神,缓缓咀嚼口中的蜜饯,丝丝甘甜终于将酸涩渐渐冲淡。
“把被子拿出去晒晒吧,太阳出来了。”他叫住面前的人。
“主人,奴明日有些事要出门一趟。”江淮一在为白沐泽打水沐浴时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他低垂着眼睫掩饰着内心的紧张,“很快就回来,明晚一定能赶回来给您做饭的。”
“早、午的餐饭奴都会备好的,您热热就能吃。”似乎是担心白沐泽会不满意,他很快地添了句。
白沐泽那边倒是毫不在意,说实话,他压根就没限制过江淮一的自由,也没规定他必须寸步不离地服侍自己。
“无事,你去吧。想要再多歇几天也成。”
江淮一原本以为要费很大周折才能把人说动,没想到自己的主子那么爽快就答允了,提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只是一想到明日可能要面对的,他还是止不住担心。
他在阡月阁种下的蛊毒每月都会发作一次,而明日,就是它发作的时候了。每次发作时痛不欲生不说,要没有解药,不出12个时辰他就会经脉尽断而亡。按理说,影卫易主时阡月阁会把解药交给影子的新主人,阁主当日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把解药给他的主人。大概是觉得他定然活不下去了,在他身上根本没有浪费解药的必要吧。
醒来后,江淮一一直在为这件事担心,他自己倒是不怕死的,只是主人花了好一番功夫救他。他是主人亲手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
而他,连一点用处都没派上就又要没命了。
“你还活着呢?”邢诸一脸的不可思议,玩味地看着他。
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无论来过多少次,江淮一都会忍不住感到恐惧,在听到旧主带着寒意的声线后,更是吓得膝盖一软又想像从前重复过无数次的那样跪下。
“我想,您忘了把解药给我的主人。”他攥紧衣袖,克制住要跪下的冲动。
那蛊毒今日一早就发作了,江淮一生怕自己毒发的模样被主人看到,甫一发作,就撇下还没睡醒的白沐泽匆忙离开了。洛北白家距离阡月阁实在算不上近,这半日过去,腹中的绞痛已强烈到了催人性命地步。
放在过去,他实在捱不住了尚能用内力抵抗,可他现在已经武功尽废了,身子更是才痊愈不久。只觉得这回疼得分外厉害,他出了一身身的冷汗,脸色更是苍白如纸,甚至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真是可怜啊,等到毒发了才放你出来拿药。看来他对你也就这样啊,还让你一个人来,怕不是连为了你出面都不肯。”
“不是。”江淮一急急辩解,只是他没告诉主人罢了。救活他已经够麻烦主人了,不能再因为他
“能把解药给我吗?”江淮一再一次开口,他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此刻已经日上三竿。依他的经验,只需再拖延个一时半会儿,他就能疼得毫无意识,只顾得蜷缩在地痉挛抽搐了。
“你知道的,本座从未爽快给过你解药。”看着江淮一被痛楚折磨,一手捂腹,微躬着身的模样。邢诸一丝要给他解药的意思也无,只悠闲地倚着锦塌,两指捻了个樱桃随意扔在了地上。
“捡起来。”
“用嘴。就像你从前那样,”
咬牙,江淮一死死盯着那颗滚落在地的樱桃,“阁主,我我已经不是您的奴隶了。”
“影卫易主,将解药交予现任主子,阡月阁的规矩一直如此。”他胸口气血翻涌,强压着痛楚将话说完,一句话说得极为艰难。
“这规矩不假,只是,本座只与人打交道。把你主子叫来,本座当面把药给他。”
一句话堵得江淮一哑口无言,他面露迟疑,一手按着阵痛的腹部,下唇被咬得鲜血淋漓。
主子这些天从未打骂过他,甚至将他当作一个对等的人一般尊重,与他说话时,也从不拿腔拿调。但他始终清楚,自己在别人心中是何种地位。他是大夫也不愿看的,猪狗不如的贱畜。
这个道理,他从小就被人用鞭子棍子抽进了身体里,又用烧红的烙铁烙在他肩头,焦黑的、深深凹陷的肌肤上印着个“奴”字,那个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