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
一个雨天,吴穷的平淡的人生戛然而止。不该存在的接触,没有理由的即兴娱乐,斩首的刀片没有任何余地地断绝了他无趣又平凡的人生。
翻着的白眼还在颤动,鼻血鼻涕口水狼狈地流,耳道里缓缓流出脑脊液。受害者肌肉紧绷,双腿痉挛抽搐。他完全没了平时的样子,一副被极端玩弄碾压的样子。一切都超乎常理,没有预兆,莫名其妙。他在什么都不明白的情况下被高维生物突然兴起下被彻底撕碎了一切。
x发现人类使用双手进行日常生活。
x发现人类的大脑很活跃。
祂随便找了个室内的人类,因为祂不太喜欢下雨。
探出细小的触手伸进耳道,那个正坐在窗边发呆的人类就突然睁大了双眼,惊恐的开始发抖。“什么啊?!”他惊慌地大叫。但他看不到也摸不到触手的同时,被侵入感却越来越强烈。耳的通道太小,x只在触手上模拟了人类的指纹,没有模拟手的形状。祂倒是想用人类的手直接抓脑子的,沿着脑的纹路捅,然后捏到爆浆。那样一下子就死了吧,还是先慢点玩吧。
大脑的褶皱和布满触手的指纹接触了。x觉得有趣。沟壑和沟壑淫靡湿腻地交合摩擦,尖锐急促的生物电毁灭般沿着神经窜到身体的每个角落,不留余地,无法拒绝。“??啊!噫————”,发出失态的声音,吴穷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鲜血奔涌而出。极致的死亡的痛苦和毁灭的快感沿着人体路线碾碎他的肉体,常识和灵魂,体温急剧升高,脸红得滚烫。他感觉他烧成了一堆灰烬,脑浆像岩浆沸腾飞溅。脑脊液成了高维生物奸脑的润滑液,咕叽咕叽的声音在头骨里回响,房间里回荡着崩溃的哭喊和呻吟。吴穷不理解,他是不是要死了,什么啊。他想到了没有彻底断的前男友,那些拉拉扯扯,那些矛盾其实真的很小,他好想再看看宥现的深邃忧郁的眼睛,摸摸他脖子上的胎记,舔舔他嘴角的痣……他鸡皮疙瘩冒了整个胳膊,一身冷汗,浑身湿透,又冷又热,哆哆嗦嗦着崩溃。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指尖都在剧烈癫狂地抖,他流了好多泪水,模糊的余光却看到自己在远离地面,裤子上白色的浓稠的是精液吗?怎么射了,好像,也不是射出来的。好像是流出来的,一直没停的在流。嗯…哦哦,呵呵——啊!呃呃呃。嗯?那是自己的声音吗,怪涩情的,哈哈。是在做梦吗?怎么会又没有吃菌子,哈,怎么会有这样的梦。
“哈哈”,男人已经没有清晰的意识了,他痴着傻笑,劲瘦的腰拧来拧去,腹部肌肉紧绷,后穴蠕动夹吞着空气。他在流精,一股又一股,沿着脚流下去,滴在地上。
好多液体从身体的洞里冒出来,脑汁,血,精液。
还挺好玩的,x想。祂把他提了起来,第三条触手缠绕着脖子,密密麻麻的指纹因为触手绷紧印在喉结上,十足的诡异。然后祂放松了勒住脖子的力道。窒息让男人的身体陷入了更为恐怖的深渊,被彻底的掌控呼吸,他感觉灵魂都隐隐作痛,但那可怖的痛里又黏着密密麻麻针扎的痒,他挺着腰,透明的液体从马眼喷出来,溅得很高。后穴好空,他恍惚间看到宥现的脸。更多触手冒出来,吸掉他眼角的泪,把他的指纹拓在他锁骨,腰上。
这人类喷涌的鼻血,混着鼻涕形成泡挂在脸上,嘴里“哦,哈哈,哦……额,呕,嗯嗯”叫个不停,眼神涣散没有焦点,失神又脆弱。
x有点兴奋了。搅动脑子的触手开始链接脑细胞,光点闪烁。
吴穷用脑子看到了他不可能看到的世界,无法描述的图景,他觉得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男人的额头泛起诡异的绿光,像皮肤下有着发光的第二层皮肤。无法被的文字闪烁变幻。想把他带走,但升维是绝对禁止无法进行的,x做不到。祂看到人类满脑子都是另一个男人,突然觉得自己为了开心已经不像自己了,玩弄一个三维生物而已,现在是在做什么。这个人类甚至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存在。
吴穷后来就一直伸着自己咬伤的舌头,血从咬痕冒出来,混着血的口水的丝挂在舌尖荡。祂看到这个人类用舌头纠缠另一个男人舌头的样子。舌头上一颗一颗的舌苔,于是祂把布满指纹纹路的触手拟态上了舌头的触感,指纹上又多了小小的颗粒。于是新生的触手末端变成有指纹的舌头,吞噬般舔舐着男人的舌头,卷着滴落的口水沿着舌头向上,向上,到喉咙,进去,再进去。x想破坏了。触手是肢体的末端,本质是同一个存在,所以最开始粘着的脑脊液和脑细胞源源不断从耳道的小触手传回来,又就这样沿着男人的口,不断深入,把他穿透了。
所以可以说,男人的脑子和肠子0距离接触了,细胞对细胞,这完全不合常理,像个鬼故事。触手蘸了他的脑子把他肏透了,带些脑细胞抚摸肠壁。好像脑子变成了佐料,变成了蛋糕上的糖粒。变成了什么不足轻重的玩意儿被随手把玩。可吴穷自己也只是个冒着好多液体的通道罢了,丝毫没有反抗余地被他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触手奸穿了,他甚至终于感觉到满足,被彻底填满了,心脏跳得异常得快,泵出最后的生命。
然后一切声响都消失了。x看着,想起之前的遗憾。祂用拟态人类手拿出了脑子,心脏,一手对着一个,其他小触手固定着可怜的器官。拳交心脑,捣到心室心房里,捣到脑子里,血浆脑汁糊了满手。哈,捅着人类重要的器官,祂玩得很尽兴。
细胞,液体,破坏,死亡,吴穷的人生变成了句号。
不,他没有变成句号。
三维世界自然法则外的存在绝对地扭曲了他,不只是身体,精神,是存在本身。
x笑,从四维时间切片里抽取了他得意的作品,时间切片像显微镜下的生物细胞切片。把男人最后的悲惨的时间零散地抽走作为纪念品放在祂降维旅行的工作桌上。那个联通的像两个句号,横着的8的符号断成好多截,像雨后路边的断的蚯蚓,粘着泥扭动。吴穷死了。没有一个死因,法医看不到逻辑上已不是三维生物的他的死相,他的存在已经不属于三维世界的一部分了。于是三维的运行法则修复bug抹去了他的存在。家里的照片上没有他了,前男友宥现的壁纸只有校园的树和夏日的灿烂阳光。那个被爱着的人,存在湮灭了。吴穷作为一个人类,作为三维生物的正常逻辑都被彻底地粉碎,无穷符号被触手硬生生抽走了部分,像他的断眉。宥现说很酷,上周还拿手描摹他的眉。他奶奶说这样不好,但接过他煮的菜也就笑着不提了。
断眉上最后只有他自己的脑浆和血。
人类在四维世界里,因在时间里移动变成了一条条虫子。x背对着吴穷离开,一个破坏了尾巴的人类虫子。因为三维世界逻辑的修复,这虫子从头开始消失,变成风中的灰尘。然后祂无所谓地翻过了四维世界的山坡,挥了挥手,把灰尘打散,走向更高维。
灰尘发出微弱的点点绿光,闪烁着。
祂们不在乎这种微不足道的事,就像吴穷不会注意到他鞋底的蚂蚁尸体和碰巧沾到的断了的蚯蚓的肉。
宥现盯着壁纸,感到奇怪。此刻的他并不知道,几颗四维世界的尘埃会投影到三维世界,宥现会看到壁纸上的男生。但他不知道他是谁,查不到他的存在。这灰尘让宥现有了些奇怪的能力,当然,这在宥现死了以后才知道。他一辈子没想明白壁纸的事,照片和自己的骨灰一起烧了,诡异的绿光闪烁。
他睁开眼,这是一个雨天,和上辈子不同,他们没有吵架,于是吴穷和宥现按原计划一起去了海边,冒着雨。吴穷像那张照片那样笑。他拿小拇指勾他的手心的生命线,那比指纹更深,又伸出一点舌尖向上抬,没有受伤的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