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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习惯祂的陪伴了,尽管祂从?来没有回?应过我。”
“这孩子?是您的继承人吗?”他下?意识地回?答,“那他如?果要?走,您完全可以不让他走。”
——这内围里的每个男人都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的,他们想对自己的孩子?怎么安排就可以怎么安排。
名片,继承者,工作岗位——一切都会?被安排好。
这些?孩子?和他一样,只要?出生在了内围的男人的家庭里,就再也不可能离开内围和教廷的掌控,他们一生的轨迹从?出生那一刻就已经被规划得清晰可见,再无偏离可能。
所以他面?对这种情况有些?迷惑——一个权势大到足以让内围男人清场的男人,居然在为了自己孩子?即将离开自己神伤。
这实在太离奇了。
“在祂没有灵魂,只是一个雕塑的时候,我的确可以轻而易举地将祂留在我身边。”这位客人轻笑着回?答他,“但在祂拥有了灵魂之?后,就不行了。”
“祂会?无穷无尽地为了他向往的东西,为了祂想要?保护的人,为了祂产生灵魂的那一刻,反抗我对他的束缚和挽留。”
这位客人看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怀念和某种很深的,他看不懂的情绪:“祂明白了喜欢,拥有了灵魂。”
“祂不再是我的同类,我们再也无法坐在星空下?,那样安静地相处了。”
“您可以带我下?海。”他有些?笨拙地表述,“您应该是神一样的存在吧?这样也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吗?”
客人微笑着回?答:“就算是神,也无法留下?拥有灵魂的人。”
他慢慢地挺直了背,他迷茫地,又充满着某种无法自控地向往地重复了一遍客人的话:“拥有灵魂的人?”
她的话又响在耳边:【离开这里吧,离开天空之?城。】
【有更广阔的舞台等着你。】
“感?谢你今晚的陪伴。”客人起身,他披上斗篷,笑着对他答谢,“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他脑子?一片混乱,随口说了很多,客人全都照单全收。
“您,您今晚也可以带我离开这个岛吗?”最后一个要?求,他有些?小心地说道,“就像昨晚那样下?海就可以了。”
“下?海吗……”客人笑起来,“如?果只是离岛的话,你喜欢天空吗?”
他呆愣住了。
客人对他伸出带着皮革手套的手,笑得很温和:“我带你去看看宇宙,我诞生的地方,去吗?”
他眼睛亮起来,毫不犹豫地将手放了上去:“去!”
那天晚上,客人将他送回?岛上的时候,他脑子?都是空白的,还流转着那些?银蓝色浩瀚星辰,他表情恍惚地倒在了厚厚的绒被里,然后突然控制不住兴奋地跳起来,疯狂对着空气哼哈打拳,然后向后一倒,倒在绒被里抱着枕头来回?打滚踢腿。
太美丽了。
原来这个世界这么大啊。
和她说的一样,好辽阔啊。
他慢慢地,珍惜地从?心口的衣服拿出那张照片,非常迅速地盖住照片上面?一截的狗男人,只看那个阳光明媚的她,然后慢慢地将她珍惜贴在自己的心口,然后慢慢地蜷缩成一团,缩在绒被里,脸上带着笑意睡着了。
岛外的星空灿烂。
客人那段时间几乎每晚都来,他带他去看最边界的景色,对他所有的要?求都有求必应。
坐在海洋上看人鱼游过,在南极的冰层下?看那些?凝结的上古动物,在人来人往的列车上挤来挤去。
客人有时候会?开玩笑地对他说:“那个乘客的镜子?有一天会?爆炸。”
他会?疑惑地问:“为什么?”
客人会?笑着说:“因为我觉得有趣,就设计它爆炸了。”
总之?就是这种他完全听不懂的话,但并不妨碍他玩得愉快。
从?来没有人带他怎么玩过,他好像得到了她说的朋友。
不过他知道的,这位客人总有一天要?离开,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逃避一样不愿意面?对这个客人要?离开的事实。
但有一天,这个客人自己提起了,他看着正在翻书的他,突然说:“我明晚不会?来了。”
“今晚你想去什么地方?”
客人说起这件事的语气如?此轻松,仿佛和一檔饭后的电视节目告别?一般容易,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多残忍的事情。
他翻书的手一抖,无法置信地抬起了头,然后很快镇定了下?来,他问:“那是只有明天不来吗?”
“不。”客人笑着回?答,“以后都不会?来了。”
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别?过脸,控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显得冷硬,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从?原地蹦了起来,仓促地一边跑一边说:“等我一下?!”
“那先?等我一下?!”
他的眼泪还是掉下?来了,他一边胡乱地擦着眼泪,一边从?一个他藏在绒被床下?的柜子?里翻出了那件纱衣——那件跳《莎乐美》的纱衣。
【这个世界上会?有很多真正看舞的人讚赏你的美丽——他们存在的,我见过。】
他深吸一口气,换上了这套纱衣,几乎是肩膀颤抖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