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苏醒
闵无依一时闹不清楚是幻听,还是林阙真的叹气了。
他停下抽插的动作,撑起上半身,迷惑地看向林阙。除了肤色、口唇比白日红润一些,完全就是一个酣睡的人,并没有任何异样。
一定是我太希望师父醒来吧?闵无依心说,又缓缓抽插起来。这一次,他紧紧观察着身下的人。
没有出声、没有皱眉、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闵无依心有不甘,渐渐加快抽插的速度,就连林阙的发丝都有节奏地掸动起来。
“师父,你能感觉到吗?嗯……感觉到徒儿在你身体里吗?感觉到徒儿的胡作非为了……吗?”
林阙的身体在突如其来的重撞下抖了抖。紧接着,闵无依就清晰无比地看见林阙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
没错,他动了!
林阙震惊地忘记了抽插,抬起一只手,颤抖地抚摸林阙的脸颊。
闵无依如今已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物,时常被称赞一句“年少有为”,但此时此刻,他却紧张到指尖发颤。
“师父……”声音也有点发颤,“师父?”
他一连唤了好几声,林阙都没有任何反应。这不得不让闵无依又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怎么回事?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
闵无依忽然发狠似的快速插入了好几下,这一次,他确信——不是幻觉!
因为林阙痛苦地皱了皱眉头,甚至张嘴轻吐了一个类似于“别”的音节。
闵无依像个做坏事被抓现行的孩子,猛地抽出肿胀的下身,潦草地套上亵衣亵裤,又火速替林阙整理了凌乱不堪的衣着。
事毕,他才假装无事地跪在林阙身畔,再次轻声唤道:“师父?”
林阙的喉结轻轻滚动,密密匝匝的睫毛抖了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沉睡着的林阙尽管俊美,却远不及睁开双眼时那么震撼。
那是一双盛满日月星辰的眼睛,盈盈光华从微眯的眼缝中透出来,仿佛一时难以适应外界的光亮似的,又皱着眉头将眼睑闭了回去。
闵无依全然似一个见证了神迹的信徒一般,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随后,他看见林阙再次睁开双眼,眸光逐渐由混沌转向清明,定定地落在了闵无依脸上。
林阙张了张嘴,轻声问道:“你是……?”
九年了……
九年了!
闵无依终于再次听见了师父的声音,他抑制住内心的惊涛骇浪,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说:“我是五一啊。”
林阙茫然地思索片刻,又缓缓道:“这里是……?”
“是我们家。”
“我……们?”林阙疑惑地重复这两个字,然后艰难地动了动手臂,似是想要从床上坐起。
闵无依忙道:“师父刚醒,还是躺着的好。”
林阙听话地躺了回去,却将惊疑的目光投向闵无依,“你叫我什么?”
这生动的目光,让闵无依既欣慰又伤感——是他,这就是那个记忆中的林阙。
闵无依迅速从狂喜中平复情绪,开始揣摩林阙的言行——他似乎不认识自己了?
“师父,您是我师父,我是您徒弟。师父不记得了吗?”
林阙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半晌,才道:“我……我不记得了。”
林阙失忆了!简直天助!
闵无依把欣喜掩饰得极好,面上只露出失落的神色:“您……您怎的不记得了呢?”
林阙愧道:“抱歉,许是我这一觉睡昏了头,总感觉脑子混混沌沌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闵无依默默无语,脸上写满忧伤。
林阙见状,果真更愧疚了,还以为自己的言行伤害了眼前这年轻人,又挣扎着起身想要好好安慰一番。
闵无依伸手扶住林阙的肩膀:“师父想做什么?”
“你搀我坐起来。”
闵无依见林阙语气坚定,便小心翼翼地将林阙安顿在床头靠坐,又盛了杯热水,试了水温,恭敬地奉到林阙面前。
俨然一个言听计从的乖徒儿。
林阙接过茶杯,微微仰头喝水。闵无依就怔怔地望着林阙引颈时滚动的喉结,心里火烧火燎。
林阙醒得忽然,将闵无依夜夜必行的不轨之举骤然打断,别看此时闵无依表面上将欲望清理得了无痕迹,实则亵裤里的欲望却未消退一星半点。
这可是他夜夜抱在怀里安睡的瓷娃娃,突然之间就活了!他恨不能立刻把人摁在身下大战三百回合,听他的呻吟与急喘,看他清澈不染的双眸涨满情欲,让他欲生欲死,逼他哭着求饶。
林阙喝足了水,顿觉浑身又舒坦了一些,人也顿时更有活气了。
闵无依瞟了一眼那湿漉漉的嘴唇,恭敬地垂下眼皮,接过杯子放回茶几上。
林阙察觉到对方那一闪而过的眼神,似乎夹杂着别的什么韵味,来不及细想,便被一方丝帕轻轻按住了嘴角。
林阙微微一惊,忙接过闵无依手里的帕子,窘迫地道:“我自己来。”
闵无依却淡淡一笑:“师父沉睡这九年,徒儿都是这么伺候您的。”
“什么?我睡了九年?”林阙睁大了双眼。
“嗯。”闵无依轻轻点头。
林阙扫了一眼身上的衣袍,干净整洁;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松松地在挽在脑后,柔顺丝滑。可见,这九年定是被人悉心照料着。
他甚至开始相信,眼前这位自称“五一”的年轻人,真的是自己的好徒弟。
林阙调整了一下坐姿,“五一,不如你同我讲讲,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闵无依反问:“师父想听?”
“嗯,我想知道。”
“好。”闵无依笑着答应。
师父想听,我就说与你听,按照我希望的样子,说与你听。
闵无依骗了林阙。谁叫林阙失忆了呢!
这一次,闵无依要让林阙心甘情愿地和自己捆在一起,从今往后,一生一世。
闵无依告诉林阙,自己四岁时被十二岁的林阙所救,从那之后便拜林阙为师,一直跟随林阙左右。
林阙默默听着,心里却不免犯嘀咕:就算失忆了,自己的喜恶却不会改变,他随性惯了,二十郎当岁时连个妻室都懒得娶,又怎会在十二的年纪收个四岁的娃娃当徒弟?
“还有呢?”林阙问。
“师父天纵奇才,在武学上天赋异禀,十八岁时便问鼎江湖,在武林中颇有威望。”——此言非虚。
说这话时,闵无依面带微笑,不自觉流露出自豪的表情。
随后,闵无依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神也黯淡下来:“只可惜,树大招风,师父您得到了很多人的拥护,自然也招来了很多嫉妒。九年前,您受邀参加北山之巅的比武论剑,被奸人所伤,比武时坠落万丈悬崖……”
“那日,围观比武者众,所有人都亲眼目睹您坠崖。人们都说,北山险峻异常,您当时身负重伤,跌落深渊绝无生还可能,但徒弟不信。”
林阙目不转睛地望着闵无依,只见青年讲述得情真意切,全然不似作伪。
当然不似作伪了,因为当年的北峰论剑乃是事实。当天,闵无依也混在人群中观战,也曾亲眼看见林阙负伤坠崖。
当那袭白衣急速下坠、消失在茫茫白雾中,闵无依的心也跟着一并沉入了万丈深渊。
“再后来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