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两大秘辛
花落见南凌睿拿起了蓝家的手札,云浅月拿起了楚家的手札,他于是拿起了花家的手札。他虽然出身于花家,但是自小便离开了花家,对花家可谓了解甚少。
三人不再说话,各拿一本手札翻看起来。
手札里记得极为仔细,从十大世家的发家史,到经历百年每一次大的变动,以及能令当时的环境和十大世家产生影响的每一件事情。无论大小,事无巨细,都有时间和年限的记载。一页页翻来,顺序井然。
云浅月看着楚家的手札,因一目十行的本事,她看得有些快,一页页地翻过,入了眼中,快速地传递到脑中,又快速地记到了心里,她手不停,眼睛一动不动,当翻到中间时手猛地顿住,只见上面写着,“天圣九十六年,楚家当代家主楚枚下嫁荣王府世子容烨。”
如今是天圣一百一十七年,天圣九十六年也就是二十一年前。说得也就是容景的父母了。但她记得容景的父王娶的是一个民间女子,姓梅。原来不是,而是当年楚家的家主。
云浅月向后看去,只见后面有写道:“荣王世子大婚之时,楚家家主楚枚暴病,楚家只楚枚一女单传,家主之位自此空缺。”
她又向后看去,只见有写道:“荣王妃嫁入荣王府三年,得子,名容景。同一年同一日,楚家族老于族谱赫然记载了楚氏有后,外孙即孙。秘而不宣,九大世家无从得知。”
后面又写,“天圣一百零七年,荣王大限,王妃殉情,楚族皆哀。天佑子孙,幸生。”
后面又写,“天圣一百一十二年冬至日,外孙归,接族位。楚家不落,天不亡楚。”
云浅月目光落在接族位那三个字上久久不动。
“小丫头,你怎么看得这么慢?”南凌睿一本手札看完,见云浅月还不动,凑过头来,瞥见她翻动那页的字迹,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荣王妃居然是楚家当年的家主?”
云浅月不说话。
花落也抬起头来,显然不知道还有这一桩事情。
“小丫头,我没看错吧?”南凌睿看着字迹又不确定地问。
“若你眼睛好使的话,应该是没看错!”云浅月道。
“拿来我看看,这可是有意思了!”南凌睿伸手去拿云浅月手中的手札,感兴趣地道。
“我还没看完!”云浅月躲过,话落,她敛起神色,继续向下翻。
接下来便是楚家从天圣一百一十二年到天圣一百一十七年这五年的动作。有她知道的,还有不知道的。那些动作或大或小,皆是出自容景的手笔。
最后一页,停留在一年前。最后一件事上写,“荣王世子容景埋兵五万于井。”
南凌睿惊呼一声,看着那最后一句话道:“一年前他就想要谋逆不成?小丫头,你们才定情不过是两三个月吧?容景那时候想做什么?”
云浅月想着他那时候想做什么?她眸光闪过一丝飘忽,一闪而过,忽然笑了笑,将手中的手札递给南凌睿道:“他喜欢了我十年,自小就想要我。自然是未雨绸缪呗!还能是什么?”
“未雨绸缪?”南凌睿接过手札挑眉。
“是啊!不未雨绸缪怎么行?以他的聪明如何不知道老皇帝根本就不答应我嫁入荣王府。埋兵五万也不稀奇。”云浅月道。
南凌睿点点头,“五万兵马能做什么?能抵得上天圣上下如今的百万雄兵?”
“天圣上下的士兵是百万没错,但可不是雄兵。”云浅月伸手拿过他手里的蓝家的手札,嘲讽一笑,低头翻看起来。
“即便不是百万雄兵,但也不是五万兵马能抵抗的!无疑以卵击石嘛!”南凌睿拿过楚家的手札从头翻看起来。
“五万兵马可以做很多事情。”云浅月淡淡一笑。想着红阁她娘还埋了一万兵马,由风露掌管。据说是以一当十的好兵。若是容景的五万兵马也是以一当十的话,那么五万就是五十万了。能小看吗?不能!
“也是!只要他不谋大,关键时刻够了!”南凌睿道。
云浅月眸光闪了闪,不再说话。
南凌睿又感慨道:“真是想不到啊!当年的荣王原来娶的人是楚家主,不知道老皇帝知道不知道。夜天逸不过是和蓝家有牵连,而容景却整个楚家都是他的。啧啧……”
云浅月沉默不语,看着蓝家的手札,但明显早先的一目十行如今放慢了看的速度。
南凌睿见再无人答话,自己也不再说话,径自看了起来。
十大世家的发家史都相差无几,是最早的十大名门望族。几百年的延续演变,成为后来的十大世家。百年前十大世家都双双归隐。蓝家的记载前半部分和楚家无甚太大的出入,无非是每一代的当年家主不同。而有出入的地方则是在百年前归隐之时,蓝家有一支主流不愿归隐。也就是当时百年前蓝家主的双胞兄弟,蓝家主甚是疼爱这个弟弟,于是就由了他。但有言在先,永不联系。且这个双胞弟弟必须改名换姓,再不准对子孙后代传家族武功。更甚至在蓝家的族谱上彻底对其弟除名。
后来大约是不忍心,便将其中改名换姓这一条放宽松了,只改了名,但并未换姓。
所以,云浅月看到蓝妃背上有兰花印记并没有错,而她就是当年蓝家主胞弟的后人。其胞弟脱离蓝家时在祠堂祖嗣立誓,再不用蓝家武功,与蓝家脱离关系。他后来也真的做到了。全凭一身才华,入朝为官。与蓝家的隐世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线,就是入世,登上仕途,效忠天圣,因得始祖皇帝器重,官拜大理寺卿,这一支风光大盛。
大约他也未曾想到百年后因为夜天逸,也就是他的增外孙,被老皇帝看重,有望成为天圣江山的继承人,而让他辛苦建立的蓝氏一族毁于一旦。当然,这也不怪夜天逸,而是蓝妃自己的选择。她用族人的性命,换了她儿子一个九五至尊的机会。她和族人一起香消玉殒。
云浅月看到这里的时候,就想起五年前在老皇帝的暗道中所见皇帝和蓝妃对话的情形,到如今来还历历在目,不免感慨。那是一场赌博,一个小的妃子和一个手腕狡诈的帝王的赌博。无论是蓝妃,还是夜天逸,那时候都没能力翻云覆雨,只能被老皇帝于股掌之中掌控。
她不免轻轻叹息一声,继续向下看去。
五年前,也就是天圣一百一十二年,蓝氏一族满门抄斩,独独皇子夜天逸被放逐北疆。经过百年繁衍,蓝氏虽然不比荣王府、云王府、德亲王府、孝亲王府显贵,但也是荣贺百年,根系庞大。数千人的性命一夜之间归于尘土,血色弥漫了天圣京城。那一场大的满门抄斩可谓是震惊了天下。比起文伯侯府一夜之间悄无声息被灭门来说,可谓是大巫之大,难以相论。
当年的天下像是刮起了一阵血雨腥风,弥漫了天圣国土和皇权覆盖的每一个角落。当然十大世家的蓝家也是惊闻了噩耗。蓝氏一族当时举族皆哀。即便过了百年,但骨血至亲也难以抹杀,所以,当老皇帝以一句“臣子死,君者哀。厚葬!”的话,厚葬了蓝氏一族后,蓝家家主思索了一夜,经族老同意后,派出了当时身为少主的蓝漪前往天圣带领人收回了蓝氏嫡系一脉的骸骨,入了蓝家祠堂祖嗣。
百年之后,蓝家的这一支分流算是归了族位。
当时在夜天逸的外公去时他见了外公一面,他外公给了他一枚代表蓝家的令牌。那是百年前蓝家主胞弟的令牌。蓝家主疼爱胞弟,并未收回,虽然彻底断绝与蓝家来往,但是世代相传下来。这一枚令牌传到了夜天逸手中,并且告知他若只身难立,拿着这块令牌寻求蓝家相助,也许蓝家会念同根情分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