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程浩抓到了个有趣的学生
刺激到流泪。费可真的觉得自己烧糊涂了,他居然很想伸出手。
他也那样做了,伸出手,程浩立刻被他惊动,凑近了问他怎么了。费可嗓子干得发疼,费力地吞了吞,才能嘶哑地发声,“能……能离我近一点吗?我觉得冷。”
程浩什么都没说,把被子掖好,干脆地上了沙发,把费可揽进怀里。费可靠在他怀里,沉默半晌,忽然说道,“哥,我们来开个老鼠仓吧。”
程浩低头看着他,费可就感觉那团火还在胸腔里烧,“我认真的,哥,用我的名义去开老鼠仓吧。我现在很清醒,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他抓住程浩的手臂,仰头看他,眨一眨眼,就落下一滴残留的泪。
费可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不会有爱。但是病痛给了他一种孱弱的错觉,他似乎在程浩的身上发现了更大的资源,他没有见过的资源,他想得到的资源。如果要得到那个资源,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费可所剩下的,除了肉体,只剩忠诚。忠诚对他来说是一种近似软肋的东西,他把忠诚交给程浩,就像敞开的投诚,而他相信,程浩能明白。
所以程浩笑了笑,说好。
开了老鼠仓后就绑得更紧了,现在连利益都被架上二人关系的贼船。程浩对费可就更不设防了,国外旅行说去就去,欧洲、马尔代夫、新马泰。国外和国内环境不太一样,所以有的外国人友好问起来的时候也就不藏着。费可有的时候说程浩是他老板、情人,有的时候开玩笑,说是丈夫,还把程浩吓了一跳。程浩介绍弟弟、朋友、男朋友、伴侣,说什么都有,虽然其实他们并不是其中的一种,但顺嘴说出来也当情趣。
还一起养了只猫,叫金仔,多金多福。金仔性格温顺,平时都是费可照顾,程浩想起来也去逗弄逗弄。连人带猫一起抱住,推到沙发上,最后猫大叫几声跑掉了,人在怀里笑。
一眨眼就大四,程浩蹲在高尔夫球场,拄着杆子仰头问费可,“有没有什么打算?如果要工作的话记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给你推荐。”
费可笑笑,“哥,我还想读个研。”
“读呗,什么方向?那你现在就得开始准备了吧。”
“还是数学,已经保研了。”
程浩看了他一会儿,“你要是读金融的话我还能给你介绍导师。”
也没再说什么,这话题就这么揭过了。反正有关费可读书的事情,程浩向来不怎么上心。
费可就读了研,至少在程浩看来是如此。研究生又三年,时间一晃很快。有的时候程浩自己想想都害怕,和同一个人在一块儿将近七年,没什么矛盾地彼此习惯,简直是要一起一直走下去的感觉。就连朋友七年看下来都瞠目结舌,说这他妈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因为没有人提出要名义上做改变。于是就还是个包养模式,好像也不会怎么样,只是无法再进一步而已。一旦一开始是纯粹的金钱关系,就很难再往里注入感情,也难说那是纯粹的感情。
无法前进,却也没人提出要后退。费可能力强,已经有好几个老总伸来了橄榄枝。他只要选一个接住,就再也不必花程浩的钱了。这点他们都明白,但迟迟没人提出,这个问题就像一把并不致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那里也就任它悬在那里了。
2014年尾,程浩出了场车祸。他自己吃完饭开车回来,结果被一辆醉驾的逆行直直撞了上来。
程浩没喝酒,紧急闪避,但还是受了伤,肋骨三根骨裂,脚踝也扭了,还有点皮外伤和轻微脑震荡。说严重挺严重,说不严重至少还不致命,算是万幸。
费可得到消息立刻赶到医院,医院说脑震荡要观察一下,把程浩留下了。费可没照顾过人,问着医生护士饮食注意事项,出去买了饭。回病房的时候愣了一下,病房里多了两个人。
费可是程浩叫来的,但程浩的父母是警察那头联系到的,费可毕竟不算家属。程浩头还疼着,稍微一动就觉得恶心,反应也比平常迟缓。反倒是他父母看到费可愣在原地,先察觉到了什么。
“阿浩,你认识的人?”
程浩还没开口,费可就先说道,“叔叔阿姨好,我是程哥的直系师弟,平常会一起玩。今天程哥说他出了车祸,没人照应,我就过来照顾一下。”
程浩的父母上下打量了几眼,有点狐疑,得是关系多好的朋友,说来照顾就来照顾。不过说到这里,又想起来念叨程浩该娶妻生子了,你看,出了这么大的事,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程浩就有点窝火,他没想过叫父母来的,“这不是有费可吗?”
“那能一样吗?”一说这个话题就来劲了,费可站在门口,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程浩一时间头更痛,只好跟费可说,“你先回去吧,我没什么大事的。”
费可点点头,把手里的饭放下,礼貌地道别后就安静地退出了房间。合上房门的那一瞬间,程浩的父母还在热切地讨论程浩的房子。
在医院观察了几天,程浩就办了出院。脑震荡没造成什么后遗症,再多的,像什么扭伤和骨裂,在医院也没用,还不如回家静养。其实他跷着脚不是不能走,但程浩非要显得自己伤的重了,硬是坐了轮椅,他都在心里盘算好了,趁着这个好机会使劲让费可照顾他,再提出点什么要求——他是病人嘛,病人为大,估计肯定能吃到嘴。
就是父母这头有点麻烦,怎么说都想去他家里看看,打个视频给村里人炫耀。不是不能炫耀,只是家里有费可,不方便。程浩没办法拒绝,只能先发消息给费可,让他暂且出去一下,就一个晚上,等他把父母哄回去就好。
奇怪的是,好几个小时过去,费可都没回消息。
程浩想了想,可能是生气了,但他又不觉得费可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可能是在忙,趁着父母出去的时候打了个语音过去,一直到铃声结束也无人接听。程浩皱起眉头,连打了四五个,聊天框里都是绿色的条框。
他心里忽然有了点不好的预感,说起来,这几天在医院,费可一条消息也没给他发过。程浩又给费可手机拨电话,结果得到的提示音居然是“您拨打的号码为空号”。他低头确认了三遍熟悉的号码,忽然从轮椅上跳起来就要往外跑。
“哎哎,”母亲刚推门进来就看见程浩不遵医嘱,“医生说了要静养,你干什么,你要去哪儿?”
程浩被扶回到轮椅上,手机机械女声还在一遍遍播放,他觉得可能是脑震荡还是有了后遗症,否则怎么会突然头痛欲裂。就像是之前那些隐隐作响又被他提前按掉的闹铃,终于会在某次醒来后发现彻底睡过了头。
他胡乱套上衣服,催着父母推着轮椅就要出院,问他怎么急成这样。程浩只是一遍遍打着那个无人应答的号码,被问急了,程浩大吼了一声,“猫!我家里还有猫!”
电梯门开的时候,程浩还在祈祷。他希望费可不在家,否则跟父母很难解释。他又希望费可在家,他费些心思撒谎就是了,否则金仔怎么办,他怎么办?
家门推开,父母先惊奇地推门走进去,站在客厅里就开始夸程浩房子真是好,也顾不上程浩还坐着轮椅在门口了,立刻拿了手机先给亲戚打电话。母亲倒还记得从房间里把猫抓出来,“阿浩,你猫好好的呢。”
程浩几乎是有点茫然地接过金仔,肥猫确实被养的好,一看就没渴没饿着。家里也是,一尘不染,整洁有条理,只是唯独没了人气,像是从来没有另一个人居住在这里。程浩头痛得要说不出话,拿着手机给朋友打了个电话,电话打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