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便让澈溪注入鱼缸又何妨(正文完结)
催促士兵集合的广播又一次响起,街头永久拥挤的人群前所未有的热情高涨。决定重归和平还是继续混乱的战争已近眼前,为了家人也好自己也罢,每个人都在心中祈望神的赐福渴求获得胜利,对被集训了一段时间好不容易露面的军队声浪呼啸,仿佛还未出征已是英雄。
被氛围鼓舞,也为家人不过多担心,几乎每个士兵脸上都是笑容挥舞手臂准备上车。这次不愧是最高动员,全t部队坐火车离开圣德洛堡前往汇合,路途该有多远?乔娜有些恍惚,曾经也是在这么一个满是冷雾的日子,她送走自己的ai人,又在这种天气的夜晚失而复得,如今再次送别,心中不似之前设想的忐忑,倒平静非常。
视线在那些人中逡巡找到他所在编队,又定睛一看,他早已向这个方向注视过来,笑得含蓄。
可供离别的时间格外紧张,到处都是相拥的母子父nv夫妻情人,两人却静静对站注视对方不发一言,还是赫尔托夫先开口:“亲ai的,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帽檐下的脸美丽无b,红唇微启:“等你回来再履行这个吻的约定吧。”话音刚落两个人都轻笑出声。
催促士兵上车的声音响起,两人都没有回头看,周围已有亲人分开,哭声还是抑制不住地传来。
乔娜张开双臂微微歪头,赫尔托夫上前拥住她,长久才放开。凝视的目光中不舍与ai意交织,只是没有悲伤。因为他们知道,即使真的会长久分离,活着的一方也会带着彼此的ai意坦然面对这个世界,这就足够了。
赫尔托夫的身影从火车门间消失,早已拥挤着向窗外家人告别的窗口也不会看到他的踪迹,但乔娜还是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火车鸣笛,等待车厢远离,把她的ai人从视野中彻底带走。于是转过身,缓缓沿着街道行走,离开亲人装饰的喜悦终于消失,街上幽幽啜泣汇在半空,组成一首离歌。
但乔娜还是面容平静脚步沉着,她不再害怕和ai人的别离,正如他们互相了解的那般,她知道自己未来的路要如何行走,不论何种境遇,也许会独自缅怀ai情,也可能两人长久相伴。
阿富尔太太递过茶杯放在来客手中,乔娜道谢继续听她对周围合适的带院落的房子介绍。阿富尔太太的丈夫上次回来时伤了左腿,到现在都还只能杵拐行走,当时阿富尔太太哭得哀伤,现在提起却放松又羞怯:“断了腿如今看来也算是好事,本来他还要继续跟随军队的。”乔娜自然很能理解,宽慰她几句又说些逗趣的话惹来笑声连连。
阿富尔太太的朋友b较少多是些官太太,乔娜不喜社交除了艾徳琳也没什么朋友,那段时间常来叨扰后竟也成了不浅友谊,阿富尔太太时常请她来品茶,谈得颇为投机。
这段时间乔娜托她帮自己物se合适的房子,阿富尔太太乐得有事做,张罗得像声像样,也选了几套令人满意的,却也不免有些疑惑:“乔娜,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只怕有些孤独了。”乔娜笑得含蓄,闻言颔首:“或许也不止我一个人住。”
中央政府集结部队发起总攻,声势浩荡也算大有效果,前线捷报频频,虽有惊险战役但大t上占了优势,最终胜利或许指日可待。阿富尔太太也是知道乔娜有个入伍的恋人,此次也跟随部队行进。闻言呵呵直笑:“如果是两个人住倒也适合,再加第三个人也没什么压力。”乔娜无奈摇头,倒和阿富尔太太一道笑得轻松。
“科德尔战役大捷!叛军最高指挥官投降!战争终于要结束了!”
小报童激动得小脸通红手臂高扬,连嗓子都喊得嘶哑,他的声音淹没在圣德洛堡居民欢呼的浪cha0中,衬得暮春早晨的春情都更盛许多。
乔娜拦住小报童买下一份报纸,又多给一些钱:“不用谢,也祝你愉快。”定睛将头版版面看了许久,放下时泪水几乎要涌出眼眶,紧紧闭目,终于还是有了希望。
军队在首都同其他部队一道接受总司令的表率后,很快就集结归来。彩花横联在主广场四处摆放得喜气极了,人们手中拿着分发的小旗帜,笑容洋溢地站在主广场车道两旁迫不及待——回来的军队要车队游行接受圣德洛堡市民的欢迎。
乔娜站在人群后面看向缓缓出现身影的车队,广场上的人声达到最ga0cha0,士兵居民还有从田间披着黎明露水赶来的农民们一道欢笑,为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宁静,也为昭显曙光的未来生活。士兵们接到扔来的花束旗帜,如兴奋孩童般挥舞着。
车队行驶得缓慢,太yan已至头顶气温有些热了,乔娜却觉得周身温度渐冷,几乎要颤抖起来。她看向一辆辆驶过的运兵车,心跳有些加速双手不自觉按住x口。车队行进已过大半后面剩下的车辆无几,可她还没有看到自己等的那个人。
人群跟随车队向前移动,前往最终举行表彰发言的政府楼。面前的人流不断减少,乔娜有些控制不住地疾步向前,看向士兵们的视线越发迫切。有不少看到这般美人的士兵冲她吹哨挥手她也只当未见,只是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
她用力吞咽一下止住哽咽,手指的颤抖却是无法克制。最后一部运兵车自那方驶来,上面的人影模糊。乔娜急走两步到人群间,几乎要恳求上帝,让那人能够平安归来。眼泪模糊视线让她看不真切被一把抹去,下一刻眼眶却又被泪水充满。双腿或许是站得太久有些发颤,她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软倒下去,没有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会放弃。
“ai芙!”
熟悉的声音如电流经过她的耳膜达到心脏,一瞬间呼x1微滞脑内一片空白,只剩怦怦作响的心跳声萦绕耳畔,眼前唯有车上那个跳跃着向她挥手的人影。
“ai芙!”
呼喊如惊雷将她震醒,她终于确定自己身处现实而非梦中,泪眼朦胧中某个人在车上战友们起哄声里跳下车辆,等她回过神自己已经跑至他跟前,任他将自己揽在怀中,紧紧拥抱在一起。
还好,还活着。
长久的拥吻,无言的ai意,极致的思念这一刻终于得到释放。
在满街的欢呼声中,在彼此的拥抱里,乔娜想,总归未来的路上多了一个人,便让澈溪注入鱼缸又何妨?
乔娜在一个破败的小平房里出生,诞生于血w泡沫中,连啼哭的声音都b别的婴儿微弱一些。她的家庭和这片贫民区大多数都差不多,父亲嗜酒经常回来就踢打母亲。很小的时候她就会蹒跚着上前抱住父亲的腿哭泣,让他不要再对母亲打骂。后来乔娜想,或许就是她早于旁人的懂事,才让母亲之后又独自抚育自己六年。
在她的印象里,母亲时常露出忧郁神se,有时是因为父亲又把钱拿去喝酒,有时是因为她。乔娜知道后者是后来母亲醉酒对她的怒吼:“为了你我才留在那个家,不然我早就一走了之了!”这些话如生锈的铁刃,每被她说一次就往心脏t0ng得愈深,伤口深了也就麻木了。久而久之,母亲清醒后抱着她道歉时也不会流泪了。
小乔娜八岁前有一只小狗,叫“萨斯切”,是母亲给它取的名字。“养一条叫‘幸福’的小狗,会不会生活也能稍微好一些呢?”她怀着这样可以被父亲斥责为愚蠢的想法,把小狗带给乔娜喂养,“以后你也是一个有责任的孩子了。”
在那段时间,父亲在门外摔打桌椅时她窝在母亲怀里,萨斯切就躺在她的怀里轻t1an她的手心。
乔娜继承了母亲的好样貌,越长大母亲越不允许她到外面玩耍,就连父亲也不准她接触。偶然一次她被父亲要求倒水给他,那双粗粝的手摩擦她的手背生疼,她回了卧室就被母亲带到井边,冬日的井水冰冷刺骨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