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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节

 

答案就?很简单了?。

大禄方还非常慷慨地表示:“我朝皇帝陛下对各国是颇有好?感?的,也愿意继续贸易往来,但需要给受伤学生和天下百姓一个交待……一个港口,只要一个港口。”

只要一个港口,哪家?谁出呢?

几?乎是同时?,现场气氛忽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几?个国家?的使者面?面?相觑,看向彼此?的眼中瞬间多了?虚伪和审视,刚刚营造起来的“铁板一块”,瞬间垮塌。

当每个人都是受害者时?,很容易组建受害者联盟,齐心协力对抗共同的敌人;

但当敌人明确表示,只需要一份贡品,其余人就?可以全身而退时?……

尤其当这几?个国家?本就?纠纷不断,内讧在所难免。

盛和三?年三?月,涉及太?学骚乱的西方几?国开始了?漫长的扯头花、踢皮球,原本的联盟土崩瓦解,相互挖坑、投诚,层出不穷。

及三?月中旬,新兴海洋强国葡萄牙与罗马联邦私下联合其余诸国,以包围联合对抗为要挟,迫使法?兰西国低头,答应出借西海岸港口城市。

法?兰西国、葡萄牙、英格兰等国要么相邻,要么隔海相望,又都注重海上贸易,常年纷争不断,可谓世仇。

而罗马联邦虽是明日黄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真与葡萄牙等国联合,东西夹击,再失去大禄这个最大的贸易对象,法?兰西国将承受巨大的压力。

事?后法?兰西国王大怒,将涉事?学生,侯爵之子?的父亲降爵,干脆就?用他们家?族靠近海岸的小镇作?为赔偿,让渡给大禄朝……

当然,这是后话,一系列官方文书和条约直到次年,盛和四年夏日才彻底完结。

盛和三?年三?月下旬开始,大禄对各国学子?进行了?一系列考试,不合格的全部遣返回?国。

四月,倭国使者也顺势提出归国,盛和帝爽快准许。

五月初,倭国使者一行自北直隶东部白云港出,登船之前例行接受检查。

以足利为首的众人只觉得遗憾,却不担心:因为大禄的过?早干预,他们未能取得有繁育可能的作?物样本,自然不担心检查。

“大人,”随行人员对足利低声道,“您真的要回?去么,未免太?过?可惜。”

难得认得业内人。

足利蹙眉,“住口。”

虽说农研所搬迁,曹家?人也跟着动了?,但他直接与对方失去联系,本身就?是不祥的信号。而且农研所成立多年,忽然搬迁,难道不可疑吗?

说话间,忽听?在船上检查的狗子?一阵狂吠,紧接着,便有大禄官员抓着一个打碎的石膏像跑出来,“有东西!人赃并获,拿下!”

话音刚落,一群甲胄齐整的大禄士兵纷纷拔刀出鞘,将足利等人团团围住。

“呸,好?孽障,竟做起贼来!”

足利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扭住,艰难抬头一看,那破裂的石膏像内藏着的,赫然是两?个红薯。

这不可能!

我根本没有带!

不对,这是陷害!

唯吾独尊(四)

两国谈判,看似拼的是舌头,其实拼的是拳头。

拳头硬的有理,拳头软的自然无理。

若如大禄朝一般好面子的,说不得要找个由头才好借题发挥,若是本就没什么礼仪廉耻的,打便打了,又能奈我何?

因倭国返航船只上“查出”违禁物品,连同来接的倭国使者一起,足利一行都?被带回?望燕台,暂时看押起来。

同时,大禄向倭国方面发出严正声明,“……倭国曾屡次犯我边境,害我百姓,今我朝以和为贵,既往不咎,以礼相待,不曾想尔等不思悔改,反变本加厉,肆意行窃、盗我机密,严重破坏两国情感,危及我朝安全?,忍无?可?忍……”

足利等人?被大禄朝廷扣押不放的消息一传回?倭国便引发热议,上下分为两种意见:

一部分人?认为大禄朝这是摆明了新仇旧恨一起算,若是陷阱当?如何?万一去了再不回?来怎么办呢?

但另一部分人?却觉得非去不可?,因为如今倭国国内足利氏当?权,被扣押的足利乃他的侄子,是倭国赫赫有名的才子和新贵,不可?能像对待平民?那样?丢开不管。

足利氏果然力劝天?皇派人?前往大禄朝捞人?。

消息一经传开,朝野内外热议如沸,不免有人?借机倾泻对足利一族的不满:

“大禄地大物博,本不拘小节,何苦主动招惹?若非他们急于立功,又怎么会引来大祸!”

“说得是啊,若成功,获益的是足利一族,如今失败,却要我国上下共吞苦果,实在不公……”

倭国那边如何反应,盛和帝并不关心,甚至希望对方不要来。

秦放鹤私下便与盛和帝窃语,“倭国距此路途遥遥,天?地无?情,谁知途中会不会遇到什么风浪呢?”

古往今来,多有倭国船队往中国来,可?顺利抵达的又有多少??

只要大禄官方不承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没来。

盛和帝听罢,深以为然。

待到傍晚散衙,秦放鹤未作停留,与诸位同僚道别后出宫,才要上轿却被叫住,“阁老留步。”

是宫廷画师路易。

两人?第?一次对话?还是当?初直辽铁路开通时,秦放鹤等大臣陪同天?元帝参加剪彩仪式,路易等宫廷画师随行,绘制纪念图册。

后来秦放鹤培养儿女,聘请路易为外语老师,倒是有了私交。

不过早在几年前,他家就用不着法兰西语老师了,加上秦放鹤升任首辅,日益繁忙,实在没有余力关注一位宫廷画师,算来已有许久不见。

“路易先生,”秦放鹤转身颔首示意,见他竟没有穿官袍,“您这是?”

路易向他脱帽行礼,似有留恋,“我要回?国了,觉得应该向您道别。”

秦放鹤有点?意外,可?联系到最近发生的事和接下来的国际局势,又觉得不那么意外。

“这样?么……”

淡淡的伤感悄然弥漫开来,如这春日的料峭寒意,无?孔不入。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开始越来越多的迎来分开,有的是生离,有的是死别。

但其实无?论哪一种,本质上并无?不同:大家都?不会再见了。

“当?年在白云港的海边,我曾经问过您,是否会对法兰西国发动战争,您回?避了。”路易苦笑一声,“现?在看来,似乎无?需再行确认。”

租借港口城市,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极尽屈辱,并不比直接开战好到哪里去。

他迟疑了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快人?快语,“阁老,请问您要对倭国发动战争吗?”

秦山等人?听了,俱都?睁大眼?睛,看稀罕物似的打量着路易。

这蛮子疯了吧?!你?一个画画的,这也是能问的?

就连秦放鹤也有片刻错愕。

他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路易跟赵沛有点?像,都?有某种意义上近乎癫狂,不分敌我的慈悲或者说圣父。

法兰西国刚被诸国联合逼迫割让,路易应该对可?能下场更凄惨的倭国幸灾乐祸才对,但他说这话?,却又隐约带着一点?阻止战争的意味,颇有种悲天?悯人?,让人?想苛责,又觉得无?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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