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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景殃挑开大氅,把她露在外面的半侧身子盖在大氅里面,也没管她听没听见,自顾自道:“行,我把我们鹿小乖好好藏起来。”

他拢了拢大氅,替她遮住斜打进来的暴雨:“这样,大雨就淋不到她了。”

片刻后。

“今日伺候你,作为交换……”

他看着她睡着的脸颊,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挑起她几捋墨发,思索一瞬,道:

“等出了森林,我得收你一铜板。”

鹿白歪着脑袋,密密卷卷的睫毛盖住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瞳,脸颊香甜,毫无所觉地沉沉睡着。

-

褚一是在前半夜抵达的。

暴雨如注,褚一有内力护体,依然被淋了不少。

景殃解开大氅,盖在睡着的鹿白身上,站起身走到远处古木旁,冷道:

“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褚一将所有事情汇报一遍,末了道:“陛下猜到是他动的手脚,奈何查不到证据,现在非常生气。”

景殃冷笑一声:“要什么证据。明日你即刻回京,去查西市他名下的其他商铺,把那些来源不明的钱账全都捅到大理寺去。他既敢下手,那就别怪我算上陈年旧账,一笔笔跟他讨回来。”

“是。”

景殃又嘱咐他一些事情,突然想起什么,道:“郡主跟我来冬猎林场里鬼混,彻夜未归,陛下有没有说什么。”

褚一一时被问住了,沉思片刻,道:“陛下……陛下以为宁蕖郡主风寒未愈,在行宫养病,告诉臣子们不要去打扰。”

景殃微微挑眉:“这是谁跟陛下说的?”

褚一:“……墨竹。”

那位傻不愣登却忠心耿耿的小婢女。

景殃沉默一瞬:“行,我知道了。没事了。”

褚一汇报完毕,抬脚欲走时,看到小郡主屁股坐着的是楚宁王府所有绣娘用最稀少最珍贵的锦料做成的狐裘软衣,身上盖着的是主子去年冬日亲自猎来的冬狼做成的墨绒大氅,愣了足足三秒,道:

“主子,您竟然给她用这些遮寒?不说您的大氅,单单这狐裘皮毛如此珍贵,您自己都只带了一个,为何要给她用?”

他说到最后都没控制住音量,感觉自己心头在滴血。

景殃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小声点,不甚在意道:“无碍。小姑娘娇气,得好好养着。”

褚一不太甘心,也只能住口。

暴雨渐歇,变成倾斜而下的中雨。

褚一告辞离开,临走前看到自家主子坐回原位,一边嫌弃地轻啧,一边伸长手臂把小郡主肩头滑落的大氅给她好好披上。

他没有触碰到她的衣裳,想来是注意着男女之防。但动作间分明多了几分往常没有的保护欲,而后继续观察四周,清醒着等待天亮。

小郡主眼睛闭着,沉浸在睡梦中,比往日多了几分乖软恬静,以及白日没有的不设防感。

褚一收回目光,一边向冬猎场外疾行,一边回想——

方才那一幕像什么呢?

小郡主很依赖主子,但她似乎没有意识到。

而主子呢?

主子薄情寡欲,心冷手辣,此番做法光明坦荡却充满保护欲,带着几分纵容,像是……

褚一行走跃过一棵又一棵古树,忽而脚步骤停,终于恍然意识到方才那一幕给予他的感觉是什么了——

主子这是把宁蕖郡主划分到了自己的党羽之下,把她当成了可以信任的……

“自己人”。

作者有话说:

坏消息,我前几天以为单纯头晕犯困,结果出现阳性症状了。tvt

好消息,坚持吃维c,我的抗原检测是阴的!!

幸运的是没有高烧,只是有点反复低烧头痛眼睛痛鼻痛鼻塞鼻干流鼻涕咽痛咽干咳嗽咳痰浑身犯困(瘫。

鹿白一夜睡了个好觉。

醒来之后浑身酸痛, 她打了个哈欠渐渐清醒,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景殃昨日那个墨色锦文大氅,暖毛绒绒, 而他人却不在附近。

鹿白把大氅叠好放在草铺上, 刚刚起身, 就看到景殃从远处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个东西。

毛茸茸, 白呼呼, 剔透的眼珠,尖尖耳朵, 优美的身躯和尾巴,通身毫无杂毛,极为漂亮。

她瞪大眼睛道:“这是……白狐?”

“嗯, 雨停之后冒出来诸多小动物, 顺手猎了几个。这白狐很通人性,送你了。”

景殃漫不经心的口吻仿佛在说不起眼的小事。他把被绑起四肢的白狐挂在凌乌背上后, 然后把方才猎来的其他猎物一起绑在马屁股上,递给她几枚野果, 道:

“垫垫肚子, 一炷香后出发。”

鹿白接了野果,咬进嘴里,嘎嘣脆甜,她一边吃着,一边对着白狐欣赏出神:“好漂亮啊……景殃,你真的给我啊?”

“这还能有假。”景殃瞥她一眼, 开玩笑似的道:“跟我待了一夜, 若是传出去, 你的清白名声就会尽毁。你不介意?”

“我……”

鹿白戛然住了口。

她方才下意识想说不介意,但莫名的,她不想让景殃知道她的真实想法,好像老老实实回答了,就会被他窥见那些、连她自己都搞不明白的、隐秘的心思。

顿了顿,她若无其事地揭过话题道:

“墨竹会替我掩护的。”

“嗯。”景殃穿上大氅,跨上马背,铺好狐裘软垫,把她拎上来,道:“等出去你先回行宫,我再把白狐送你。”

“……好。”

鹿白忽略掉心底的情绪,三两下把野果吃完,握紧缰绳。

景殃甩起马鞭,疾行赶路。

出口近在前方。

-

围猎场外,众人正闹成一团时,守在出口处的侍卫忽然大呼一声,惊喜道:

“景九爷!是景九爷平安出来了!”

此话一出,正在吵闹的、谈聊的全都看过来,震惊地盯着高骑于乌蹄白马上的那道身影。

年轻男子大氅垂地,身姿挺拔,眉骨深冷,锦衣落拓,马背后面系着诸多难猎的兽物,甚至还有一只格外漂亮的小白狐。

众人死死盯着他,皆是难以置信。

不会吧!

真的是他!

景无晏居然真的平安出了围猎场,身上毫无一处伤口,没有死在野兽齿牙之下!

他怎么做到的?!

鸦雀无声中,广南王推着轮椅从行宫出来,欣慰笑道:“无晏,你终于平安归来了,昨晚大家都很担心你。”

景殃无声瞧着他,缓缓点了下头,声音无波无澜道:“是吗。”

“是啊,无晏,怎的……你情绪不好?”广南王忧道,“是有内伤吗?”

“并没有,广南王叔,我很好。”

景殃移开目光,径直下马走向昭和帝道:“冬猎围场栏杆出现破损,臣遭遇狼群围攻,还请陛下彻查此事。否则……”

他左右扫视一圈,微微扬了扬唇:“否则,臣寝食难安啊。”

众人呼吸一滞,俱是面色震惊,不可置信。

狼群?他居然还遭到了狼群围攻!

别人死里逃生都是困难,他是怎么做到杀出狼群,还能这么姿态闲适地离开围猎场的?

他、他……太不可思议了!

昭和帝微微颔首,不辨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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