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薛诗与把这话记在了脑子里。当然瞒不住了。
束睿平静地看完同城热榜上的照片,关闭了手机。
兆婧醒了,醒来先找巧克力,找到扭头,从沙发钻出一颗小脑袋,“阿睿!巧克力你看见了吗?”
束睿伸手从旁边拿过来。
兆婧从沙发上下去,跑过去,跪在吧台椅,趴在山水紫的操作台,上半身倾向里侧的束睿:“你吃一块。”
束睿形如槁木,但还是平和地搭话:“太甜。”
兆婧觉得他不对劲,放下巧克力,乖乖坐好,反思自己:“我来找你你生气了吗?”
“没有。”
“那就是因为别的,你过来是因为那混球吗?”兆婧倒是想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他不说,她只能想到李暮近,刨除心上人,只有李暮近才能让他不安了吧。
想到这里,没等到答案,她肩膀先行垮下去。
她的潜意识里,李暮近都排在她前边,境况如此,怎么坚持下去?
束睿把巧克力从她手心拿走剥开,放进嘴里,甜也吃了。
兆婧呆呆看着他,心中感动,但一想到他不爱她,她又十分难过。可是不爱为什么对她那么好,只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吗?
她鼓足勇气问:“我能听吗?”让你不开心的事,你能告诉我吗?
束睿给她拿了饮料,自己喝了点酒,没有踟蹰,也不是有口难言,只是单纯觉得没什么能说的。但兆婧眼巴巴在等,她的眼睛太亮,是他躲开也不能忽视的光芒,他还是开口:“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很脏。”
兆婧一愣,没听懂。
“你就不喜欢我了。”
兆婧没有搭话。
束睿并不意外她的反应,没有人能接受他这副伪善的人皮面具下本来的面目。
兆婧突然跑出门去。
束睿没有去追。
十分钟后,兆婧跑回来,浑身是泥,像是在雨中的花圃滚了一圈,他皱起眉,还没说话,她已经咧嘴笑:“我可比你脏多了。”
束睿微怔,傻站了数秒才走过去,不管她是否脏兮兮,牵住手,走向卫生间,一边投毛巾,一边给她擦,沉默不语。
兆婧歪着头去捕捉他的表情:“你开心一点好不?混球脾气差,但你还有阿婧啊。”
“嗯。”束睿应得心不在焉。
兆婧突然搂住他的肩膀,下巴在他颈窝:“不公平的事有很多,但不能因为纠结不公平的事忽略本身的天赋点,我爸教我扬长避短,要跟人成为朋友,不是敌人,合作共赢。排除异己只会让自己的路越走越窄,因为敌人是除不完的。”
束睿身子僵住。
兆婧假装没发现这一点,闭上眼,把他搂得更紧:“阿睿,我不喜欢的事物我都是躲得远远的。因为不喜欢,就代表消耗我。”
束睿握住她的肩膀,轻轻拉开她,淡淡一笑,继续投毛巾,轻柔的动作不减,说:“阿婧很对。”
“那你会喜欢上阿婧吗?”
束睿没答。
面包店附近大多是西餐,随便一家都是黑灰风格,餐厅主打氛围感,服务人群侧重中高端,边吃边拍的比较多,再就是约会的比较多。
付知之给李暮近定了这条街最贵的一家餐厅,但也说是八千块钱吃点不好吃的海鲜和草料,仍然定这家,因为灯光暧昧,适合微醺后亲嘴。
李暮近没去,带丁珂走进一家日式烧烤店,他在美食榜上看过,这一家鹌鹑做得很好。
吧台很有科技感,像是空间站,红酒摆放整齐,摆台灯带向上投光,酒颜色在光照下格外鲜艳。
大厅光照也不太亮,可能入乡随俗,在这条街就得听这条街的规矩。
烧烤区在餐厅正中央,四面烧烤台,两位主厨在当中忙碌。吸烟机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一点油烟都没有遗留,用餐环境绝佳。
这家店就在面包店不远处,但因为人均九百,丁珂从没进入过。李暮近让她点餐,她大大方方点了,边点边问他的忌口,熟练地跟服务员说明。
点完餐,服务员拿来醒了几个小时的柏图斯,是李暮近中午预定时就要的一瓶酒,零几年的酒。
服务员给两人倒上,离开,李暮近对丁珂说:“这个店是连锁,国内只有这一家,但国内外我都没吃过,尝尝好不好吃,不好吃我们就换。”
丁珂来了消息,群消息,阿嘉和章苗苗说她在几个群里被讨论,之前游艇遇到的学姐没说好话,误导别人以为她是被学姐带去的外围之一,现在很多人都说她是那种出来卖的上了位。
她一边看消息,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李暮近,“他家味道可以。”
李暮近伸手拿走她的手机,快速浏览群消息,问:“什么学姐?”
“带我同学去游艇的学姐,美院的。”
李暮近把手机锁屏,还给她,拿起自己手机,给江好打去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他摁扬声器,放下手机。
江好还算客气:“暮哥,有啥吩咐?”
“上次游艇的事你捅到李崇耳朵里,摆了我一道。”
江好那边哗啦一阵玻璃碎掉的声音,像是掉了什么东西,随即他语气一变,一改悠闲,态度变得紧张:“不是,暮哥,你听我解释,这事……”
“我不是计较,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丁珂心里不由得叹,他语气缓和就算了,还用上拜托这样的词,他倒懂得拿捏人。
“你说,你说,我都能办!”
“你上次联系的那个拉皮条的,她是不是挣得太多了呢?”
“懂,哥,我明白。马上去办,确实也该换人了。”
电话挂断。
江好看着地上的酒瓶碎片,脑袋疼。以为过去那么久了,李暮近早忘了这件事,没想到是在等一个用他的时候……
正好上菜,李暮近拿着夹子,牛排刀,拆出肉来,先端给丁珂,把她的盘子换到自己面前。
丁珂还在想那学姐,这一番断财路,不只是财路,照这个圈子踩高捧低的惯例,她过去的好日子估摸要一五一十地还回去了。
“吃饭。”李暮近提醒她。
丁珂拿起叉子,越过自己盘里的肉,叉了他盘里新拆出的一块,一边放进嘴里,一边扭向窗外的夜景。
李暮近唇角浅勾,喜欢她自在的样。
宋雅至看到李暮近在詹城牵手丁珂的照片,丁珂那张脸,一进入她的视线,她就觉得毛骨悚然,演出彩排不由自主心不在焉。
彩排还没结束,她就以身体不适的理由回到后台,慌乱地穿衣、打给李芈,李芈向来秒接她电话,这一次没接,她一身冷汗,呼吸变急促。
这样张皇,已经两年没有出现过了。
她没见过丁珂,只看过照片,照片中女孩的眼神纯粹无辜,她没有李崇那么铁石心肠,可以无动于衷。
两年过去,她以为她终于过了自己这关,居然又见到了。
刚准备离开,李芈打回电话,先解释刚才在开会,随即便问:“怎么了吗?”
宋雅至说:“丁珂,丁珂好像没死。”
她说完也觉得离谱,怎么可能没死,焦尸,dna,怎么会?
李芈口吻平和地安抚:“不用担心,如果她是那个丁珂,李暮近没有强奸、杀人算得到铁证,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如果她不是,要么是儿子怀念初恋,找了一个替身,要么是有人打造了一个替身,安插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