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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珂珂……你失眠了吗?”章苗苗从蚊帐里探出脑袋。

丁珂锁屏手机:“手机太亮了吗?”

“没有,就是你要睡不着,我可以陪你聊聊。”

“没事。”

“好吧,心情不好说哦,反正我也不困。”章苗苗又躺回去。

丁珂平躺一会,还是睡不着,又拿起手机,蒙住被子,翻开李暮近的微信,打了几个字:你死了吗?

又删掉。

翻开他的主页,她还有朋友圈,他压根没有这个选项。

不看了。

就当他死了吧。

李暮近也没睡,这已经是他失眠的第不知道多少夜晚。

他躺在地上,音响正在播放一首赵紫骅的“你还好吗”。

以前夜里也孤独,他更喜欢静坐,静坐以更好的享受。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会放一首歌,他总能从中听到他的心情,夜似乎不再孤独。

本以为会厌烦,自从丁珂随歌词的描绘出现他脑海,他就知道,这习惯不好戒了。

他点开翻阅无数遍的朋友圈,丁珂仅三天可见了一次,又打开了。他猜测,她是没安全感,关闭了,又觉得这样看上去,好像她很在意,就又打开。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他会想弯唇。

“……

你还好吗

是否还会想到我

时间反反复复

拨弄着衰弱的神经

……”

也许是以前不在意,竟没觉得她这么可爱。

是两年让她变了,还是他太爱了?

心中一热,片刻后冷却。

他知道她不安,但她不说实话,他总得自己来找答案。

暂时没有眉目,李暮近却觉得,是他不够仔细,也是他过于迟钝,一定还有什么角度和细节是他没有想到的。

又是周五,这个月已经过去大半。

丁珂从未度过这么忙的一月,厌烦的跑步已成习惯,软件轨迹图都包浆了,混成深灰色。

还是有好处的,身姿更挺拔了,睡眠质量也更好了,每天集中注意力的时间更久了。原先不够用的脑子现在多用一个小时,也不觉混沌。

只是吃饭的时候更爱戴耳机了,也爱喝酒了。

她原先不沾的,毕竟一级致癌物,但比起能活得更久,她好像更想要当下畅快的生活。

人在什么时候会爱音乐和酒呢,觉得孤单了?变得忧郁了?还是想转移心情?不去想一夜欢愉之后,承诺全不算数了。

男人就是这个世上,最该死之物。

这是真的。

她不是很想他,她只是暂时没明白为什么一面承诺,一面理之当然违背?承诺得惊天动地,违背得容易。

她不信他已经忙到没空看手机,哪怕有一个消息呢,但就是没有。

算了,再想就很贱了,她丁珂贱不了一点。

可是当有鸠州的事故出现,她又会不由自主地点开看。她觉得她只是看他死得惨不惨。

谁知道呢?

只是都没有他的“好消息”传来,网上只能搜索到他的口碑逆转。

半个月了,李暮近把该走的地方走了一遍,没一个好消息。

以他的性格,没结果就是挑战他的胜负欲,掘地三尺也要找真相,但他太久没见她了。她也没发来一条消息。

鸠州最后一站定在公墓,去之前李芈打电话,让他参加一个私人慈善活动。

以前参加这种活动就像吃饭喝水,到场都是身价十亿的商界名流,跟李芈说话时夸他一句,再客气一句,说这孩子真不错,以后能接你的班。

李芈八面玲珑,见谁都是一个样,说的话却不一样,她每次施展个人能力时,都叫李暮近看好了,就教一次。

现在李芈也经常叫他,只不过他再没去过。

这次答应了,李芈都有些没想到。

见面后,她看到他西装革履,差点忘记她这“儿子”已经长大了。

走到跟前,李芈给他整理领带,仰头看他,弯唇浅笑:“今天没有外人,不用演。”她说的外人是李崇和她父亲。

“是谁演?”李暮近问道。他知道李芈喜欢在家庭聚会里扮演一个优雅、没有杀伤力的贵妇。其实她心最狠,不然也不能积累巨额财富。

李芈笑容加深:“精的你。”

“你又把我妈拐走了。”李暮近语气平淡。

李芈说:“她已经开始害怕你了,不管你要干什么,悠着点,她一紧张就发汗,身子虚透了,补都补不回来。”

李暮近没说话。

正好有人走过来,跟李芈打招呼,李芈顺手介绍李暮近,说是她的接班人,年纪轻轻,本事大,有野心,交给他的每笔启动资金他都翻了不知道多少倍,今日募捐的大头就是他。

逢人就说,用心良苦。

李暮近很配合,什么行业都能搭上一两句,都是前沿信息,颇叫人眼前一亮。

李芈透过李暮近看更遥远的未来,不由得微微歪头、轻轻闭眼、缓慢深呼吸。李崇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儿子。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顺位继承这个儿子呢?

妹妹继承哥哥的财富,也正常吧?

李暮近完成任务,就走了,赶在下午三点前到公墓。

丁珂的后事是李崇办的,新闻说他和宋雅至斥巨资买了风水最好的两块墓地,一块给丁珂,一块给她死去的母亲。据说因为贫困,丁珂母亲死时只是在乡下地方堆了坟头。

当时媒体大肆报道李崇夫妻仁义,命不好,摊上一个讨债的儿子。

他们惯会做戏,李暮近那时没在意,审判下来他只有寻衅滋事和妨碍公务罪,几乎是马不停蹄去德国接受“精神治疗”。

两年以来他就像一潭死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没去想丁珂,她在他这里就像一个禁忌,别人不能提,他也不提。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看她。

谁知道就走错了。

他站在周霁碑前,打电话,管理员过来亲自带他,这才找到地方。原来丁珂和周霁的墓地就不在一处。

前往途中突然变天,东风肆虐,尘沙撩人,没一会儿,吹得他眼底贮了一些雾气,更显得他眉目沉郁。

管理员说着什么,他静默不语,一句没听。

丁珂的墓地竟在一个旮旯。这是风水最好的地方吗?

墓碑没她的照片,只有一个名字。

右侧碑文洋洋洒洒,是李崇请善引寺师父撰写的,但被利器刻了个巨大的叉。连同墙角枯叶、碑前杂草,传递一个墓主死后也被厌恶的讯息。

他脸色一瞬难看。

管理员见状蒙了,打着磕巴解释:“哎呀,怎么会这样!我们立马调查,实在抱歉!至于卫生问题,陵园保洁只清洁公共面积,墓地一般是墓主家人朋友来打扫,您若需要,我们有跟代扫公司的合作……”

李暮近目视墓碑,打断他:“嘘。”随后蹲下,从最近一棵草拔起,用手扫开枯叶,解下领带折成方巾大小,擦拭墓碑。

管理员不再打扰。

李暮近扫完,坐下,双手搭在曲起的膝盖,看着墓碑上的丁珂墓。

为什么当时写墓时,不写他名字的暮?反正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墓碑。李崇忌讳多,他没有。

丁珂暮,多好听。

他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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