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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付知之甚至没问,直接奉上,还有他一部新手机:“联系时候用,登的微信是钓鱼号,有消息别管就行了。绑卡了,支付密码是你生日。”

密码是他刚才改的,他还觉得自己挺聪明,溜须拍马的本事日益精进,谁知道李暮近没搭理,只是接过,也向左走,以平稳稍大的步子追上丁珂,不打招呼,猝不及防地抱起,转身回走。

付知之有眼力见儿,已经打开车门。

李暮近把丁珂抱到后座,关门,绕到驾驶位开车离去,行云流水。

付知之摇头叹气,下流地“啧”,“泻火的一宿。”

丁珂报家门地址,李暮近走了相反方向,她抗拒:“停车。”

李暮近猛地刹车,停在支路正中央。

“你疯了。”丁珂一边骂一边扳动车门把手,但被锁住了,眼神甩向李暮近的后脑勺,他还是无话。

午夜,又是支路,车不多,平均几分钟一辆,每过去一辆,丁珂都心里一跳,到底妥协:“算你狠。”

人能斗过狗,却不一定能斗过病号。他看起来就有病。

李暮近重新发动。

丁珂脑袋靠在窗户,麻木地盯着路灯作的画,金黄的画布,黢黑的笔触,画的是摇晃的树,一幅一幅。

渐渐,疲惫和药劲上来,她睡着了。

李暮近从车前镜里看到,空调调低,车速也慢了下来。

到楼底下,李暮近解开安全带,下车,边走边脱外套,打开后门,轻轻盖在丁珂身上,拉起她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一手搂腰一手捞腿,稍一用力把她抱起,一路抱进家门,放到他床上。

站在床边,他弯腰给她脱鞋、衣服,热毛巾擦过身体。他这里没女人衣服,便拿了一件他的,拆了标签给她穿上。

刚点上崖柏的蜡烛,束睿打来电话。

接通,走到吧台,摁免提放在一旁,扭头在酒柜挑选。

“到家了?”束睿不久前才知道高架桥事故,联系付知之得知李暮近无碍,顺便被付知之告诉这个号码。

李暮近找到一瓶,闭眼缓解眼压的同时开酒。

束睿听到了:“开酒呢?还能喝酒,是不是说没大事?”

“嗯。”李暮近没醒酒,摇晃酒瓶,想起束睿以前总嚷嚷,去勃艮第收购一个濒临破产的酒庄,实现酿酒自由的同时把酒庄带向巅峰,再不用看着宋雅至酒庄眼馋了。

他突然问:“你酒庄买了吗?”

束睿一愣,说:“等着你发家资助我呢。”

“卡号。”

束睿淡然一笑:“着什么急,买不买得起我都不着急。不说我了,你那边,都没事吧?”

沉默。

束睿微微皱眉,意识到自己用错词。

李暮近放下酒瓶,口吻不变:“你是想问谁?”

“没跟她在一起?”束睿语气不改:“付知之说你把丁珂带走了。”

沉默。

束睿又若无其事地开起玩笑:“明天我过去?慰问一下‘热心群众’。你应该没空上网,你救人又火一把,以前支持你的小部分人声音被放大,现在大家都开始猜,当年是不是真有隐情。网上反转就是极端又迅速,老李这次要笑醒。”

李暮近没说话,“还有事吗?”

束睿持续轻松的音调:“没,早点睡,酒少喝,伤肝。”

电话挂了。

李暮近喝了半杯,去了浴室。

脱掉外套,手肘和后背巨大的口子显现出来,破窗时割伤的,血水也被河水冲刷,当时就没注意,着急先把丁珂带上岸,水下人手不够,又匆匆返程。

直到付知之过来接,上了车才渐感到痛,到医院后,趁着去卫生间空隙找医生处理了下。

从镜子看倒是不浅的伤,怎么当时毫无察觉?

他避开伤口,洗完回到床前,静静看侧躺睡沉的丁珂。

走到床头,蹲下,手指背部轻抚两下她的脸。

日子这么过下去,也挺不错。

但是能吗?

睡梦中的丁珂翻身枕住他的手,两人姿势变成他掌心贴合她的脸,只是她脸太小,像是他凭一掌托住她整个头。

两人由此面对面。

那么近距离地看着她,还是不发疯让他去死的她,这是第一次。失去时没多痛,当失而复得,再失去时就有些难以忍受。

这样想来,毫无察觉破窗的伤口,也许不是伤口太疼、痛感功能隔离情感,对他保护,是伤口疼比不上失去她的疼。

丁珂醒来先注意到自己换了身衣服。

经历上次亲密接触,他对她身体就像对他自己的一样,没有礼貌,也没有边界感。

房间出来,餐桌是李暮近买的早餐,单桌上一个打开的盒子,里边是衣服,女款,还有双鞋。

她看向左右,没找到他,拿上衣服先去洗澡。

收拾好自己,便要开门离开,刚到门前,门从外被打开,她下意识后退,门口的李暮近动作很快,抄住她腰,带到怀里,搂住。

其实根本不会摔,是他就要搂住她。

丁珂挣扎两下,动不了,头低着,也不看他:“松手。”说时没指望他回应,他谱很大,不爱说话,谁知让她听到他说:“吃点饭,送你回学校。”

他说话时身子都弯下来,下巴轻放在她肩膀,一手托住肩背,一手托住腰,是俯首称臣的姿势。

许久,丁珂问他:“你是在对我说,还是对你的丁珂。”

李暮近没答,静静抱了半天,待每根神经都放松,他终于放手,走到餐桌,拉开椅子:“来。”

丁珂站在原地,手攥成拳。

她的动作太明显,李暮近看得一清二楚,但他无视了:“再不吃,迟到了。”

丁珂转过身,脸上情绪很多很复杂:“你对我的坏,对我的好,都基于你把我当成她。你恨她,爱她,我呢,我在中间是什么角色,一个替身?一个让你去缅怀、弥补她的工具?”

她已不见他们遇到时的锋利,那时她好像如她所说,或许真的刻意接近他,但最多想知道当年案件真相。现在语气里有一丝委屈,她好像希望自己无论是被恨着还是爱着,都是她,而不是透过她看到别人。

李暮近等不到她来餐桌,走过去,牵她到桌前,握住她手臂,扶她坐下,她不愿意动筷,他就来喂她。

她不想吃,他就捏她的脸,强迫她吃,“不吃饭,怎么吃药?”

他动作很轻,丁珂扭头甩开他的手,拿起筷子。

李暮近放下筷子,抽纸巾擦手,起身,边往会客区走,边系袖扣。

束睿打来电话,他接起,打开免提,放在一边,继续整理衣服,听到那边打着哈欠的一句:“你能起这么早,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昨晚没睡。”

丁珂手颤一下,停住筷子,片刻又恢复。

李暮近背朝丁珂,但能从水晶墙看到她,他就这样,手上整理,耳朵听着束睿说,眼睛看着丁珂吃饭。

“今天我生日,阿婧给所有朋友买了束花,就为让我没理由拒绝,我知道你会拒收,就当为了我,签一下,不然她又哭,我要被我妈烦死。”束睿说:“百合,花香冲。”

李暮近目不转睛看着丁珂,平淡无波地说:“好。”

丁珂刚吃完,花送来了,李暮近门都没开,签收同时让快递员把花带到楼下丢掉。丁珂一眼都没看到那束花。

李暮近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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