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起来。
“师父,他究竟如何,应该不会有大事吧?”
和尚将沈延的手放回薄衾里,对柳青道了句阿弥陀佛。
“这位施主的伤口离要害之处太近,现在的脉象虽还算平稳,但一旦有所差池,毒邪内侵、气血凝滞,可能会生出疮疡,以至于伤情急转直下,极是凶险。”
所以五爷之前说沈延快不行了,其实并非夸大其词,他确实是已经一脚进了鬼门关。
“那那如何才能不出差池?”
“阿弥陀佛,该用的药已经用了,眼下还是要看这位施主自身的意志了。”
“”
那岂不就是听天由命?
和尚走后,她低头看向沈延。
一张清俊的脸苍白如纸,额角两鬓都似蒙了一层青灰,才两日的功夫,她觉得他整个人都比之前单薄了些,耳廓都变得有些发透了。
她心下一震,忽然很怕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一点点地消失在她面前。
就在几日前,她还在他表露了一番赤诚之后骗了他,他要是就这么死了,她都觉得对不住他。
她细细地帮他掖了掖背角,发觉他的手脚还是凉得很。
她从前做整骨的时候,常常躺在床上,手脚冰冷。师父劝她多活动,让手脚的血脉通畅些,利于恢复。
可沈延此时怎么活动手脚?
她回头看禅房的门还好好地关着,便将他的手捧过来,放在自己的手里帮他揉搓。就算是杯水车薪,至少也能让他舒服一些吧。
她的手比他的小太多,双手一合只能盖住他手掌的大半,轻轻搓磨就能感觉到他指腹上的茧。
他的手指长,指节分明,中指的指尖还稍稍有些弯曲,是他常年握笔压出来的。
十年寒窗苦,后来他做了官也照样辛苦,若是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亏了。
她真后悔,那日他嘱咐她的那些话,她没有仔细地琢磨。
他这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有他的目的。他那时一定是已经准备要当这个活靶子了,自知风险极大,所以才在临别的时候对她说了那样的话。
她当时但凡仔细想想,或是早一日回来,说不定就能陪他一起到寺里来,有她在一旁帮衬着,那歹人或许就不会得手了
一会的功夫,沈延的手已经捂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