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狗男男
四人顺利回了听竹苑。
关聆月提前收到消息,已与赵槐序在门口等着。瞧见被肖观音扶着的金猊后,便要伸手将人接过来,口中道:“房间与丹药都已备好,大师兄与小师妹先休息,后头便交给我吧。”
“我来。”赵槐序抢在她前头一步将人扶住,恨不得满脸都写着乐于助人:“金师弟身上的衣裳也得换一身,还是我方便一些。”
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关聆月便没有推辞,让他将金猊扶进了屋里。
赵槐序这个妙法门弟子的身份虽是伪造,但他当年钻研丹道,确实是实打实混进妙法门当过几年弟子的,因此对医修的手段并不陌生,不然这么些日子也不能瞒过慕从云等人。
他给金猊把了脉,便让人抬了水桶来,将配置好的灵药扔进桶里,让他沐浴浸泡。
金猊方才在外面还嚷嚷着这里疼那里疼,进了屋后反倒是安静下来,话也不似往日多,安静的甚至有些反常。
赵槐序将丹药配好给他拿来,就见金猊垂着头浸在热水之中,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他的神色,但瞧着总觉得多了几分阴郁之感。
他皱了皱眉,唤了金猊一声。
金猊抬起头来,面上挂着笑同他道谢,看起来又和平时没什么不同:“有劳赵师兄了。”待看见赵槐序手里好几瓶丹药,又抱怨道:“这么多丹药都要吃?赵师兄可得把甜味儿的辟谷丹多给我留一些。”
赵槐序又自怀里掏出一瓶辟谷丹扔给他,金猊笑嘻嘻接住,他才转身出去。
刚一从房间出来,慕从云几人就将他围住了:“如何?”
“没什么大碍,除了气血亏损,就受了些皮外伤。休息几日养回来便没有大碍了。”
几人这才放下心来,有心思思考别的事情。
关聆月并未同行,不太清楚花家的事,此时才终于寻到机会问:“花家到底怎么回事?”
慕从云便将花家一行打探到的消息说与她听,只是提起羽衣候时到底还有些疑虑,转而看向肖观音:“你寻到金猊时,可有发现其他人?”
肖观音摇头:“当时我找到金猊时,他便已经昏迷了过去。屋子里还有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瞧着应该是个青年人。屋内陈设十分凌乱,像是经历过一番搏斗。”
慕从云微微凝眉,想起花千锦兄弟俩对话中提到的那个老祖宗,总觉得今夜的营救过于顺利。不论是花震英还是那个本未曾露面的“老祖宗”,都本该是棘手的麻烦。
想到此处,他下意识看了边上的沈弃一眼。
沈弃察觉他的目光,回以灿烂的笑容,那双漆黑的眼睛弯起来,盛满了热忱。
慕从云不自在地挪开目光,心想今夜沈弃确实是帮了大忙,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顺利将金猊带回来。倒是那个“老祖宗”是死是活还未弄清楚,可以明日再问问金猊。
想罢,他便也不再纠结,让大家先去休息,明日再议。
眼下已经过了申时,前半夜都在担忧紧张之中度过,众人也确实疲惫了,便各自去休息。
只是刚经历了金猊的失踪,慕从云不放心,亲自将关聆月和肖观音送回紫宸苑,赵槐序和沈弃自然也跟着一道。
两座院落隔得并不远,片刻便到了。
关聆月进门时陡然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沈弃疑惑道:“你不是在后面练剑,怎么方才是同大师兄一道回来的?”
赵槐序趁机揭沈弃的短,故作惊讶道:“你不会偷偷跑出去了吧?”
沈弃顿时露出局促的神情,下意识往慕从云身后躲了下,心虚地垂下了头:“我……我只是担心师兄。”
关聆月本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忽然想起这茬便多问了一句。
倒是赵槐序见他装得小羊羔似的就忍不住牙酸,端着师兄的架子说教道:“你这就不对了,你修为不够,瞒着聆月师妹偷偷摸摸出去,这没出事就算了,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沈弃掀起眼皮,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
赵槐序见状不仅没停,反而越说越起劲,声情并茂地叭叭叭:“……若真有个万一,聆月师妹该有多自责?你年纪小,以后考虑事情还得周到一些……”
沈弃低落地垂了头,小声地同关聆月说了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瞒骗师姐,我就是……就是太担心师兄了。”
关聆月脾性温柔,本就没有责备的意思,见沈弃已经满脸自责,而赵槐序还在“列数罪状”,微微蹙眉打断道:“小师弟年纪小,又和大师兄感情好,一时冲动也在情理之中,这次便算了。”
滔滔不绝的赵槐序顿时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大鹅一样偃旗息鼓,满怀愤恨不甘地剜了沈弃一眼。
沈弃一脸自责愧疚,蔫头耷脑也不如先前有精气神了。
慕从云瞧着心里不知怎么就生出些许不快来,沉着脸慢声道:“沈弃这回虽然冲动鲁莽了些,但也幸亏他机警回来请了掌宫,今夜我与观音才能顺利带着金猊回来。”
肖观音闻言也跟着点头。
师兄弟师姐妹三个人站在一边,显然都是要维护沈弃的。
赵槐序又酸又嫉妒,在心里疯狂辱骂沈弃这个两面三刀的狗东西真会装。却碍着自己的把柄也在对方手里不敢戳穿,最后只能厚着脸皮笑道:“慕师兄说得是,更深露重,不如都回去歇息吧。”
慕从云微微颔首,看着关聆月与肖观音都各自回了屋,才转身回听竹苑。
沈弃亦步亦趋跟着他身边,衣袖下的手试探地抓住慕从云的手指,见他并未抗拒,又一点点地握紧,快活地眯着眼笑起来。
从赵槐序身边经过时,他扭头轻飘飘看了对方一眼,眼角眉梢都写着“傻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赵槐序忍不住啐了一口。
狗男男。
翌日一早,学宫便来了人请金猊以及慕从云一行去无涯峰,说是花家,以及赤王姬留都到了。
几人显然是为了羽衣候一事而来。
慕从云并未着急过去,而是先和金猊确认口风:“你……与花家之间到底有何渊源?”他斟酌着言辞道:“不论你是不是羽衣候,若你不愿回花家,我们都不会任凭花家带你离开。师尊也已传了讯来,玄陵亦是如此态度。”
他肃着脸色,语气郑重,反倒叫金猊不知所措起来。
见众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金猊挠了挠脸:“可我真的不是什么羽衣候。”他掰着手指道:“别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花家,就说羽衣候怎么也得是一方强者吧?我平日里修炼都偷懒,到如今都还没迈过脱凡壳大圆满的坎,这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我啊。”
“那昨夜观音寻到你时,你昏迷不醒,身边还有一具尸体。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慕从云又问。
金猊便将自己被绑后的遭遇说了:“我那时刚开睁眼,就有个怪人要杀我,说我年轻根骨好,要拿我当容器。我自是不肯,拼死反抗,那怪人便脱衣服一样将那具壳子脱了,便是观音看到的那具尸体。只剩下魂体要来夺舍我。我拼死反抗时,忽然有个红衣人出现,轻而易举便将那怪人的魂体诛灭了。”
“红衣人?”肖观音道:“我去寻你时,曾碰到一个相当高明的结界。若不是我察觉不对劲用了银钹探路,恐怕还被困在结界之中。我本以为是花家的手段,但现在想来,若是花家有这么高明的手段,也不会轻而易举就被我们潜入。”
慕从云凝眉:“那红衣人可有什么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