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沈弃嫌弃地凑近了些,听他说完后嘴角撇了撇:“就这?”
“我也只是这么猜测,未必就对。”赵槐序耸肩。
他历来对其他人的谋划争斗没什么兴趣。
“快给我将封灵索解开。”赵槐序催促道。
沈弃看他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泄露几分讥讽:“你不想与玄陵正面冲突,我也暂时不想。”
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反应不及的赵槐序:?????
造化炉
没理会赵槐序的骂骂咧咧,沈弃径自出了地牢。赵槐序的动静惊动了守卫前去查看,他趁机出了戮武峰,却没有立即回明月藏鹭。
负手立于峰顶,沈弃遥遥看向万卷楼。
桐木色圆塔楼安静矗立在天禄峰,沉寂在深沉夜色当中,瞧不出半点不寻常来。
但赵槐序说,这万卷楼的顶层,藏着玄陵至宝——造化炉。
据说此炉是“雾蚀大灾”之前传承下来的宝物,可窃人气运,夺天地之造化。上一世沈弃也曾听说过造化炉的传说,不知是从何传起的传言,说造化炉可助修行者突破羽化仙境,挣脱生死轮回,飞升成仙。
据说为了争夺这造化炉,还曾引发了一场争斗。只是那时他正被困在凋亡渊薮,出来后道听途说,对其中细节并不清楚,只隐约听说牵涉到了玄陵。
眼下结合赵槐序所言,造化炉若真是玄陵至宝,藏于万卷楼。那后来道门之首的覆灭也有了缘由。
现世灵气稀薄修行不易,上千年过去,飞升早就成了传说。诸多自“雾蚀大灾”苟延残喘下来的老怪物,见识过当年修真界的繁盛,走到生命尽头时,很难不对这样一件宝物动心。
不过就算他们夺了造化炉,想来也没有人能飞升。
沈弃仰头看着头顶弯月,感受着没有蚀雾存在的空气,面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百年之后,整片西境都将被蚀雾海吞噬。
这里亦会如同上一世般,沦为一片废墟。
不过不该是这个时候。
他费心费力演了这么一场好戏,如今还没到谢幕的时候,可不能就让人把戏台子给拆了。
戏已经唱了起来,什么时候结束,该由他说了算。
“去找找酆都来人藏在何处,一刻钟内本座要知道行踪。”沈弃衣袖一挥,放出了赤隼兄弟。
赤隼兄弟不敢违抗,只能乖乖化出数十分身,往各处寻去。
赤红羽毛的鸟儿悄无声息散落在夜色之中。
片刻之后,红风先回来禀报:“在火炆峰不远处的山洞里发现了踪迹。不过对方应该是用了什么法宝藏匿,鸟儿们只能察觉气息,却无法找到人。”
“去看看。”
沈弃跟在他身后,往火炆峰去。
火炆峰是靠近朱雀宫南陆峰的一座小峰,因位置偏僻平日少有弟子靠近。先前搜查倒是重点搜查过,却并未有什么发现。
红风说的山洞就在半山腰,洞穴并不深,一眼便能望尽,根本藏不了人。
沈弃踏上山洞地面,身周有淡淡灰雾弥散,逐渐充盈整个洞穴。此时左侧一块未曾灰雾笼罩的山壁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还真在这里,让我看看你们用了什么法宝。”沈弃上前一步,手掌虚虚按在那处山壁前,掌心暴烈的秽元汹涌而出,生生灌向山壁。
秽元乃污秽之力,不过片刻,就见那处山壁隐隐有一层透明结界现形。
沈弃眯眼打量片刻,笑起来:“原来是四象方,陈破的人。”
“粉面佛”陈破有一件法宝名为“四象方”。此法宝可以隐匿身形藏匿气息,只要结界不破,便是无上天境也难以察觉。不过这法宝也有一个极大的缺陷,那就是使用之后便只能待在原地,无法移动。
若是修为不够,无法将附近残留的气息清理干净,又碰上追踪之人修为更高,那便很容易被追踪到。
陈破派来的两个人都只有忘尘缘境,可不就被他抓到了。
伴随着他的话语,“四象方”结界被秽元生生撕裂,藏身在里面的人也顿时现形。
两个穿着袈裟的和尚商量好一般分头往两侧逃离——
他们反应快,但沈弃反应更快。
挥袖设下结界,沈弃张开十指,指上锁红楼映着暗淡月色,无数污秽之线激射而出,将两人结结实实捆成了粽子,连嘴巴都被封了起来。
沈弃随意挥手,二人便被送到了面前。
“看来你们不打算配合。”沈弃目光淡淡,手掌虚虚按在其中一人头上:“那便只能我自己费些力去拿了。”
秽元灌顶,那人身体不断抽搐,直到沈弃搜灵结束,收回了手才没了气息。
另一人双目圆瞪,喉咙里发出惊恐的闷哼声。
沈弃将目光移向他,如法炮制,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陈破这个老怪物看来也怕死了。”沈弃嗤笑一声。
四位鬼王之中,当属“粉面佛”陈破资历最老,年纪最大。他是最初一批判出西境建立酆都的人。据说最早之时,酆都有一位的鬼帝,鬼帝统领酆都城,与西境鼎足而立。
但后来鬼帝身死,各方势力无人压制,动乱之后余下势力各自为政,不断更迭,延续至今。
陈破便是那场动乱之后活下来的胜者,靠着当年争夺来的各种秘术法宝,苟延残喘至今。
近些年来他几乎已经不再露面,整日缩在瘟神庙里,酆都都在传他寿元将尽,原来竟是躲在暗处谋算玄陵至宝来了。
可惜不太走运,遇上了他。
别人不高兴,他自然就高兴了。
随意将两具尸体扔在了山洞里,沈弃心情极佳地回去了。
天刚亮,无妄峰就热闹了起来。
慕从云正准备同沈弃去观日崖练剑,就撞上了来报信的金猊。
金猊一扫前两日的郁郁之色,振奋道:“大师兄,江棂醒了!两个酆都妖魔也捉到了!”
慕从云停住脚步,听他细说。
“刑堂的绫音师姐说江棂性命已经无碍了。那蚀雾沾染的污秽之力并不如预想中强,掌教将人救了回来。就是筋脉中残余蚀雾无法根除,日后怕是无法再用灵力了,否则有丧失神智的危险。”
说到这里,金猊脸上的笑容收了收,有种兔死狐悲之感。便是污秽之力没那么强,但修行之人沾染了蚀雾,也基本断绝了道途。
慕从云的神色也沉了沉,倒是沈弃动了下眉。
命倒是大。
“酆都妖魔呢?在何处找到的?”慕从云接着问。
“是江棂醒来后,提及袭击他的人,据他的描述,长老们猜测那人当是酆都的‘诡天子’。诸葛长老当即又命人去搜查,结果却在火炆峰的山洞里发现了两个酆都妖魔的尸体,好像是什么‘粉面佛’的人。两人死前曾被搜灵,神魂俱灭。长老们猜是他们起了内讧,那‘诡天子’将两人灭了口。如今正在寻那‘诡天子’的踪迹呢。”
“对方行事诡谲,未必能找到。”慕从云想起在南槐镇与对方交手的经历,对搜查结果并不乐观。
金猊蔫蔫叹口气:“听长老们的意思,对方能悄无声息在火炆峰杀人,人多半已不在玄陵。”
——搜查果然没什么结果。
倒是当日谢辞风去了一趟刑堂地牢,之后没多久,慕从云就听闻消息,说那酆都鬼王“绛衣仙”被放了出来,说是此次刺探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