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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上头属于陈山晚的气息已经很淡,这个屋子里“他”收集的所有陈山晚触碰过的东西的气味都已经淡到几乎没有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用荆棘卡死了传送带。

“他”真的要等不及了。

事实证明冲动是有好结果的。

“他”愉悦地想。

陈山晚不仅上来了,甚至还触摸了“他”最肮脏的地方。

真是……

“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叫嚣着舒坦。

陈山晚不知道一墙之隔里面发生了什么,他借着光看了看,只看见一张门,而且门前漆黑的地毯上还摆放着一张熟悉的卡片。

楼上那位每次送下来的卡片都印有玫瑰纹,不是带色彩的,就是玫瑰纹。一面凸,一面凹。

陈山晚走过去,正要弯腰下去捡起那张卡片,先被面前的门弄愣了。

那是一张木门,木门上贴满了黄符,陈山晚动作时带起的劲风将黄符掀起来了一点,却依旧瞧不见门的颜色,因为黄符贴得密密麻麻到没有一丝缝隙,以至于一层叠着一层的,甚至底下那层还拖在了地面上。

门的把手上也使用黄符杂乱地裹着,就连门缝都用黄符封死了,只有底下那条缝还留有一丝空隙。

陈山晚用手机光看了看,感觉这道缝隙也是撕下来的,因为贴着地面上的有残破了的黄符。

这些黄符上的字晦涩难明,但陈山晚是学古代文字的,所以他看得出来上面写的是什么。

大概就是驱邪的符咒。

香火味似乎就是从这儿散发出来的。

陈山晚蹲下身来,看着这上头的黄符,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是因为这位先生得了精神病,这家人觉得是中了邪吗?

他微微抿唇,低头捡起了卡片。

【抱歉麻烦你上来走一趟,他们是跟你说让你千万不要上来吧?你不用害怕,门是被焊死的,我打不开,不会伤害你。升降台坏了是一件麻烦事,你先看看能不能打通他们的电话,不能的话我们再想想办法。】

陈山晚握紧了手里的卡片,又松开。

他总是能够通过卡片上写的话脑补出里面那位的形象。

一个温和、体贴且儒雅的男人。

因此陈山晚不自觉地放软了语调:“先生,你能听见吗?”

走廊里安静了瞬,淡淡的香火气和过冷的空调让陈山晚昏沉又清醒,他静静地等了会,就听见里面低冷还不知道为什么带了点滞涩的声音响起:“嗯,能。”

这位先生的声音很好听。

陈山晚想。

他轻声:“我之前给他们打过两三个电话了,都没有人接,不过我打的都是喻女士的电话,您知道您哥哥的电话吗?”

“不知道。”里面那位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比他还轻,陈山晚得凝神去听,还得挪挪脚,离那张贴满了黄符纸的门更近一点才能够听清。

手机屏幕的灯光自动熄灭了,因此陈山晚没有注意到,有荆棘的影子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从门缝中小心地探出来。

像是试探般朝陈山晚微微靠近了一点点,在确认陈山晚没有注意到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攀爬上了陈山晚脚踩着的干净白棉拖,也缠上了陈山晚的脚踝。

那截暴露在外的脚腕肤色白皙,瘦得看上去有点嶙峋了。

荆棘影子在上头缠绕了两圈,就像是一个脚环禁丨锢住陈山晚的脚腕。

陈山晚只觉得自己的脚腕有点冰凉,因此稍稍动了一下。

荆棘影子瞬间就停住。

但陈山晚没有察觉,只是略微有些苦恼:“那就只能继续打喻女士的电话了。”

他忍不住又小声地叹了句:“希望她今天能接吧。”

不然这位吃饭就成大问题了。

“嗯。”

里面那位似乎话不多,又只应了一声。

可这一声带着轻快,还有餍丨足与隐秘的愉悦。

更像是舒适的喟叹。

【作者有话说】

噫——

(因为打不过只敢在背后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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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玫瑰8

陈山晚没有觉察。

他又蹲了两秒,迟疑着刚要开口说那自己先下去了,就听里面那位用礼貌的声音轻轻问他:“你能在这陪我一会儿吗?”

陈山晚稍顿。

“他”说话语调有些不自然地缓慢,但因为声音放得很轻,故而难以察觉,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说话温吞、柔和的男性。

一个会让人印象很好,不自觉就放下戒心的“人”。

“我…很久都没有与人聊过天了。”

屋内的声音其实听上去不像是卖惨,可说出来的话就是让人心软,尤其是后面这句似是自嘲地低喃:“都快要忘了要怎么样说话。”

陈山晚心脏被戳了下。

他抿抿唇,到底还是没有起身。

他不信神邪,所以转过身背靠上门,压在了这些黄符上:“那我陪您一会儿吧。”

陈山晚又开了句玩笑:“只要您不告诉您的哥哥他们…毕竟他们不允许我上来。”

“……放心。”

“他”注视着那张“他”没有办法触碰的门,呼吸收紧,戴着黑皮手套的手也不自觉地抬起。

“他”带起的劲风让里面层层的黄符也微微扬起了些,有一张黄符蹭过“他”的指尖,于是在刹那间,“他”那一条手臂当场破碎。

漆黑的液体伴随着残破的花瓣和荆棘洒落在地,“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溅脏。

痛是肯定的。

但“他”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波动。

“他”断肢的位置迅速长出荆棘形成手臂的骨骼,却也只有骨骼。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并不在意这没有皮肉的躯体有多么恐怖而又丑陋,只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面前这扇阻碍了“他”去见陈山晚的门,无声地发出冷笑。

不急。

“他”弯下腰从漆黑的液体中拿起没有被波及的手套,漫不经心地给自己套上。

那双阒黑的眼睛冰冷又带着戾气,脸上的神色却不再是那么僵硬,哪怕有痴态和狂热,也不会显得诡异机械。

缠在陈山晚上的荆棘影子绞紧,那是“他”的一部分,没用的一部分。它不会给陈山晚带来触感的,只能给“他”传递一点微弱的属于陈山晚的东西。

但即便传递回来的触感和气味会大打折扣,可就这么一丝丝、一缕缕,微弱到几乎捕捉不到的触感,都叫“他”恨不得把自己皮丨肉剥开去细细品尝。

这些东西是拦不住“他”的。

尤其“他”的人类总是那么心软。

心软到让“他”都会为此叹气。

“陈先生是学什么的?”

“我吗?”

陈山晚倒不意外“他”知道自己是大学生:“我是学古代文字的。”

“哦。”

陈山晚只是意外“他”知道这个专业,“他”问:“就是研究古代文字,你们应该会上关于祭祀类的文字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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