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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等他以后有本事赚大钱了,他再多打点给福利院。

学校只能开学的时候住,所以放假时,陈山晚要么就是找包吃住的,要么就是租短租房,总要自己动手做饭。

也是因此,他的厨艺很是不错。毕竟陈山晚也不是什么厨房杀手,他从小无论学什么都很快。做饭也不例外。

吃过饭后,陈山晚没等到餐具下来,他思索了一下——主要是喻心说过楼上那位是精神病患者,之前还出现过攻击性。

陈山晚对精神病患者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他们大多数都伴有自残倾向,因此陈山晚有点担心。

他想了想,先发消息问了一下喻心。

不知道是在外还是怎么,喻心没有回复他。

陈山晚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吧。

毕竟如果真的犯病要自残的话,就算没有瓷器在手边,也有千万种方式自残,既然他们可以他单独放在三楼,那应该是楼上那位不会有这种问题。

这么想过后,陈山晚就把花留在了餐厅,上楼洗澡了。

今天很热,正值夏日,他天生体寒畏凉的人,下午走过来时都起了一身薄汗,所以陈山晚顺带连头一起洗了。

哗啦啦的水声在浴室里回荡,他从小在福利院都是淋浴,故而不太习惯浴缸。

陈山晚的头发有点长,打湿后额发盖住了一点眼睛,发尾也黏在了颈后,黑与白交织。

他天生身体就不太好,陈山晚待的福利院是公立的,有一个好处是自己没有独立出去前,国家是免费做检查,每年都是全套的检查——如果是残障人士,就算是成年了,国家也依旧可以免费给他们做检查。

陈山晚身体倒没有大病,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很差。

因此他的身形看上去偏清瘦,腹部上的肌肉都是瘦出来的。

不过这并不代表陈山晚手无缚鸡之力,他不说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但也还是属于正常成年男人该有的范畴。

陈山晚后背脊柱沟靠下接近髋骨的位置有三枚红色的痣竖着并排列在凹陷里,乍一看就好像是什么奇特的封印,也像是鲜艳的红梅开在雪地,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也为他那具身体添加了几分朦胧的涩气。

如同镶嵌在白玉上的红玛瑙,点缀得恰好。

白色细密的泡沫顺着排水口往下,在陈山晚不知觉的情况下浇灌到了那片围绕着别墅的玫瑰花田里。

今晚月色姣好,黑色的玫瑰悄无声息地在清冷的月光底下晕出光泽。

藏在玫瑰丛底下的荆棘游动着,发出类似蛇游走过草丛的窸窣声,有更多的黑色玫瑰凭空出现、绽放,原本还不算密集的花丛登时拥挤起来。

因为上来后那种奇怪的视线感就没有了,陈山晚也就没有太在意,只以为是因为岛台对面的置物柜上正好摆放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怪异的人偶摆件,所以他才会有这种感觉。

他素来胆大,看鬼片也面不改色——科学社会,陈山晚从不信这些。

洗过澡出来后,陈山晚低着头单手擦着头发,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先看了看消息。喻心还是没有回他,不过福利院的院长有给他发消息,所以他顺便先回了院长的消息。

院长问他新的兼职怎么样。

陈山晚没跟他说自己新工作是到人家里做“管家”。

主要是院长上了年纪,想也知道她会觉得住到别人家里不安全,尤其陈山晚还长得这样好。好到小时候有各方面都符合条件的人来领养,一眼就看中了他,院长都有点不敢把他送出去。

虽然国家要求年龄差摆在那,但世上的变丨态要多少有多少,年龄差只是一个保障而已。

最后因为领养陈山晚的条件太苛刻了,每周都要接受家访,很多人都觉得太麻烦,所以陈山晚也还是没有领养出去,就在福利院长大。

陈山晚自己倒是无所谓,他觉得在福利院长大也挺好。

院长对他很好,他也把院长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

至于福利院的孩子们,打闹是难免,但大多数被抛弃的都是残障儿童,无论是比陈山晚大的,还是比陈山晚小的,陈山晚都愿意让着他们,也愿意帮妈妈一起照顾他们。

因为他们对于陈山晚来说,也是他的家人。

陈山晚跟院长说自己新的兼职是在补习班做家教,包住宿和吃住。

他撒谎面不改色,措辞都不带停顿的,和他的无害的外貌有几分相悖。

陈山晚和院长聊了几句后就收起了手机,院长也有太多的事要去忙了。

陈山晚本来想着时间还早,做个暑假作业再睡,结果听见细微的吱呀声从远处传来。

他稍顿,因为感觉像是那个传送带发出来的声音,不确定是不是楼上那位把餐碟送下来了,所以还是起身去了楼下。

没被吹风机光顾过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慢慢凝起,悄无声息地顺着陈山晚的后颈往下滑,慢慢打湿衣领。

陈山晚的肤色很白,他背对着摆在餐桌上的黑玫瑰,那种黏腻的视线感再度席卷上来。

他低着头,无意识地轻抓了一下自己发痒的后颈。

凸出的棘突被划了一抹浅淡的红,几道淡淡的痕迹让他本就纤细的脖颈看上去都更为脆弱。屋外的风声收紧,外头游动的荆棘也猛地顿住,那一朵朵漆黑的玫瑰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诡谲危险。

不知是起了什么妖风,所有玫瑰花的朝向都向着陈山晚这边。

只可惜下午的时候陈山晚就把窗帘拉得很紧,无论里外都无法透过窗户去窥探,所以陈山晚也并不知道外头诡异的动静。

他无知无觉地伸手从平台上拿了卡片出来,上头的字还是那样苍劲有力,看得出是学过书法的。

老实说,和陈山晚认知的精神病患者真的不太一样。

——他到现在也没看出来楼上那位哪儿不正常了。

【有点饿,可以麻烦做个夜宵吗?】

陈山晚看了看自己手腕上防水的皮带手表。

八点零一,距离吃晚饭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

是他晚上给楼上那位送去的量太少了吗?

陈山晚有点懊恼。他是按照自己的饭量送上去的…他自认自己和正常的男大学生吃得也差不多,又想着楼上那位先生没什么运动,大概是吃得和他差不多的。

哎。

陈山晚想自己就该先问一下,这也太不敬业了。

还好人家没有怪他,不仅送花给他,还那么客气。

陈山晚先把那支修剪得很好,还喷了水雾的玫瑰花放进了瓶子里,再四下找了找,在抽屉里找到一支银黑色的钢笔,沉甸甸的,感觉价格应该不菲,尤其上头还有不知真假,但看着感觉很像真的白色碎钻,所以陈山晚拧开得很小心。

他甚至都有想过要不上楼去拿自己批发买的笔下来算了。

陈山晚迟疑了下,还是在卡片上写了句:【您想吃什么?】

传送带将卡片送上去,在吱吱呀呀的声音中,停在了3楼。

但这一回,台面并没有立马送下来。

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从台面上拿起卡片,放到自己和白色卡片几乎一个色的鼻下轻轻嗅了嗅。

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味道的淡香和肉丨体独特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还有一点水汽的感觉,宛若这世间最蛊人的迷丨香。

那对漆黑的眼眸中贪婪的色彩因此逐渐加重,痴迷的爱恋浓郁到像要荡开无边的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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