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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目睹了挚爱的生死,明明自己是那么的害怕失去,可到头来又变成了死灰一片,这样的情感是多么的矛盾。
她们的烦恼是共通的,但谁都执拗不肯提及讚达拨通电话时,关于那绝情的残酷的言语,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已经不重要连,但被伤害是抹灭不了的。(此处可回顾内容)
陆之默叉起一块苹果,目光再次锁到了白清让的身上,咽下的唾沫引得喉间滚动,她想要说点什么,至少说些感谢的话也行,但怎么就变得如此艰难呢?
咀嚼苹果的小小动作牵扯着脸上的伤口,疼痛使她眯起眼睛缓了好半天,同时也鼓足了勇气,正式拉开了这场虽迟但到的话题,“清让。”
白清让并没有抬眼对望,计算成本的手指在键盘上游刃有余,略显敷衍的淡淡轻嗯,又没了下文。
陆之默搅着指尖,细密的睫毛几番颤动,干裂的唇被咬破了皮,舌尖荡起腥铁的气息。
总是要摊开了讲,总不能一直保持眼下的僵局,这样的难熬让分秒变慢,她长着嘴呆愣了片刻,聊起了未知的细节,“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跟讚达联系上的,但那些话你都听到了为什么还要救我?”
白清让思绪游离,她看向窗外,一隻不知品种的鸟落在了枝头,给那死气沉沉的树添了几分生机,她哀然叹息,眼底蕴出一片彷徨。
“是他主动找到的我,在他的谈话里我的爱人很陌生,那是我未曾看到的一面,如梦初醒,原来我并不了解你,准确的说你隻让我看到了冰山一角。”
“我”像陆之默这么睿智的人,怎会不明白其中蕴含了怎样的深意,她垂头盯着输液管,浓白的营养液无声的宣告着她还活着,活得不再体面。
“pa-40安保条款我还是了解的,算是钻了空子,我提出了安保服务,保护对象是你。
矛盾有时候可以化解危机,至少讚达留了一份情面,他本是可以拒绝的,但他选择了接受这个任务。
我给了钱,他要替我办事,所以这场争端里他没有向你出手,也同意了我事先安排救你的机会。”
白清让的聪明救下了陆之默,也让她体会到了痛苦,这种痛苦源自于她伤害了所有人,但所有人承受着伤害,还极力的想要保住她,这便成了笑话。
一个人善于玩弄心术的人,最是害怕自己的智谋被拆穿,这样的落败将她打回了原形,让她从云端坠落,以一种狼狈的姿态苟活。
“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陆之默的泄气让她失去了自信的光环,从她恢復意识的那一刻起,她便是丢了往日的风采,羸弱,沉默,黯然。
白清让没有选择安慰,面对陆之默犯下的错,她的理智摆在了底线之上,她希望自己的爱人在失败里看到是非对错,学会认清事实,学会迎难而上重新开始。
“我物色了一家不错的康復中心,医生说等你伤好后就可以转院,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很多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还有你留给我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要的,你知道我并不缺物质上的安慰”
“好,都听你的。”
“你考虑过重新联系南岑么,她并不知道你还活着。”
“我很乱,需要时间去考虑很多事,不联系对她来说是好事,毕竟我惹下的麻烦并没有停歇”
“好,随你。”白清让的态度在无形中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样的变化陆之默能感受到,她在认真的照顾自己,但又隔出了一道无法企及的距离,客客气气的认认真真的若即若离的。
夜深时,病房里只剩监护仪的屏幕闪烁着光芒。
隔了些距离的陪护床上,白清让背对着陆之默,她依稀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按理来说,重伤之后应该嗜睡才对,不知道为何这些日子夜夜难寐,失眠成了家常便饭。
陆之默并不能独自翻身,满身缠绕的绷带让她全身僵硬,截肢得大腿失去了麻醉作用后,持续不止的疼痛。
她只能一次次的告诫自己,这是惩罚,微乎其微的惩罚罢了。
只是偶尔会在一阵反覆无常的剧痛后,嘴里发出难以隐忍的呜咽。
一团白光亮起,白清让打开了手机灯,她翻身坐起,直勾勾的盯着瞪大了眼睛的陆之默,“很不舒服么?”
“疼”
“医生说”
“没事,忍忍就好了。”
白清让的语气裹着浓烈的哀怨,“你改不掉这坏毛病的。”
这样的总结让陆之默诧异,她不太明白,所谓的坏毛病是什么,很快后知后觉的撇了撇嘴,“我只是不想你担心,所以才会习惯性的不去赘述小事。”
“所以你从来不会告诉我,你想要的不想要的是什么,然后为这样的行为按上一个担心我的名号,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些?你事事都考虑的那么周全,为什么就不考虑我的感受?”白清让的指责不无道理,她重新躺下双手交握在身前,哽咽来的很突然,只能咬着下唇隐忍的注视天花板。
陆之默无法为自己辩驳,因为白清让在撕碎她的体面同时,也败露出她对爱情的淡漠。
是的,在这一刻,她的自私被无限放大了。
“没有一段爱情能从毫无沟通的戒备里存活下去,没有分享何来快乐,其实我对你的爱,在失望里死了无数次,又在期盼里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