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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太笑眯着眼睛, 抓着苏屿汐的手摸了又摸, 一看便知她特别喜欢这小媳妇,“屿汐呀, 你有带南岑回家见父母吗?”
“已经见过了。”苏屿汐如实回答, 但又不敢详聊父母的态度。
陆瑾梅是过来人,她盯着苏屿汐如葱白段玉的细指, 一看就是出身好人家, 不用说也猜得到结果, “你爸妈肯定不满意南岑吧?”
“也没有不满意,只是背着家长领证这样的行为,让他们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苏屿汐的回答得体又合理,纪南岑提溜的心跟着平稳落地。
“南岑这孩子没什么大毛病,能吃苦又勤俭持家,你别看她一天天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为了帮衬我,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
别人总调侃她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你就当是听个笑话,多多谅解。
若不是为了供这院里上百个孩子吃饭读书,她也不至于把日子过的那么抠搜。
结了婚,两口子就好好过吧,日子久了难免小吵小闹,但千万别伤和气,她若是欺负你了,你就来跟我告状,陆妈妈给你撑腰。”
“谢谢陆妈妈关心,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苏屿汐微侧过头,看着一脸傻笑的纪南岑,理解她的同时,又带着微妙的生气。
气愤那心思单纯的家伙,为什么总是把关于自己的事情藏着掖着,活像是玩谜题游戏一般。
可很快,苏屿汐又为自己曾经的言语伤害,感到歉意。
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花,不懂纪南岑为什么把日子过成了斤斤计较,不懂她为什么爱钱爱到毫无底线,也不懂为了一个瓶瓶罐罐连面子都不要,是何必呢?
直到一块蛋糕就能被满足的孤儿,一个又一个的挤进她的脑海。
她破防的红了眼眶,因为在脑海里,有一个挂着鼻涕虫的小女孩,正捧着蛋糕满足幸福的傻笑着,她的模样像极了纪南岑。
将陆妈妈送回到办公室,纪南岑还没来得及坐下,便被小老太知会着:“南岑,你帮我把那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纪南岑按照指示,在立柜里抽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盒子,依稀能看清是手工刺绣的布盒。
她拍干净灰尘,才将盒子送到陆妈妈手里。
陆瑾梅颤抖着手,取出里面的字条,还有一枚成色上乘的墨绿色翡翠镯子。
那浑浊的眸子渐渐变得明朗,似想起尘封了二十多年的往事。
这也是陆瑾梅第一次说起关于纪南岑的身世。
“那是渲城百年难遇的一次寒冬,满天风雪,路上垫着的雪比膝盖高。
记得那天我是去市里采购食材,傍晚回来时发现的你,你瘦瘦弱弱的蜷成一团,奄奄一息的趴在孤儿院门口。
那么冷的天,你隻着了一件被烧破洞的棉衣,满背都是血肉模糊的烧伤,还被人用雪盖着那些伤口。
不知道是谁送你来的,留在你身边的只有这一个盒子。
纪南岑这个名字还有你的年龄,都记在这字条上,唯一关于发生了什么事,条子上隻留了一句话——火灾,家破人亡。
我托在公安局上班的朋友帮忙调查,可那段日子渲城正是大雪寒冬,并没有什么伤亡惨重的火灾,这事儿也就成了谜。”
纪南岑并没有表现出悲伤,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神色逐渐麻木。
只是故事结尾时,她还是眨动着眼睑,眼里失了平日里的澄澈光芒。
苏屿汐词穷不知该怎么劝慰,只能紧紧扣住她的手不敢松动半分。
“来。”陆瑾梅将那翡翠手镯戴到苏屿汐的手上,像是了却人生一桩重要的事。
“我猜这镯子是南岑母亲的遗物,不然也不会随她来到这里,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彩礼,但也是意义非凡的,谢谢你给了这孩子一个家,答应陆妈妈,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请您放心,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苏屿汐没有拒绝戴上翡翠手镯,她默认了寓意的沉重,也欣然接受了假戏真做的事实。
“南岑,带着屿汐去逛一逛孤儿院,顺便把之默和清让叫过来。”
“好。”纪南岑应答一声,如每一次离开时一样,悄无声息的将存着钱的卡,轻轻放在了办公桌上。
二人十指紧扣走出办公室,随之而来的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纪南岑抬起苏屿汐戴着镯子的手腕,一阵有模有样的欣赏后,她的笑眼里冒出璀璨的星星,“还蛮好看的呢,只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这是你人生最开始,所拥有为数不多的贵重物品,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走吧,我们去找陆之默她们,我猜陆妈妈肯定又是嘱托呀什么的,她一辈子都在为没有家的孩子操劳,能看到自己养大的孩子组建家庭,如愿以偿的感觉一定很好。”
“也许,这就是你和陆之默送给她最有意义的生日礼物。”
狭长的廊道里,冬日暖阳透过窗户,映出一道道丁达尔效应。
光束裹着身旁女人的脸颊,光有了形状了,落在纪南岑的眼里,爱情也跟着有了形状。
那温暖的话语抚平了纪南岑杂乱无章的心,她看到在寒冬里冰川渐暖的奇异盛景。
“苏屿汐,我们结婚了。”
纪南岑抱着老婆,站在窗边迎接更多的光芒,让彼此沐浴在有了家的幸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