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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止负手立在悬崖边,许久也未曾动一下。
莲瓷静静候着,心里生出许多猜想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少主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了。
莫非是同时璎闹变扭了?
“莲瓷。”寒止沉冷开口,“我与时璎的内劲截然不同,若同属一源,合该同样冰冷,或是同样灼热,若不属一源,则必定相斥,是吗?”
“是啊,都是这样的。”
“不对。”
寒止在漫长的思量中想到了一个令她浑身发冷的答案。
“少主是指?”
莲瓷不解。
“尚在船上时,时璎替我调稳真气,起先我内劲运转还算顺利,可在我丹田完全打开之际,她竟一瞬就吸走了我的内力,真气流散之快,我如今想来依旧是心有余悸。”
“时掌门的内力能吸走少主的内力,所以这两道真气根本不相斥?可这说不通啊,烈火与寒冰如何相融?”
“我也不明白,但很显然,我的那一道真气并没有让时璎觉得不适,许是她本身内力深厚,一道外来的真气不足以撼动她的根基,亦有可能是……”
寒止压低了声音。
“也许我的内劲对她来说,是某种助益。”
莲瓷先是眨了眨眼,而后惊讶地瞪大了眸子。
“少主是怀疑她、她早就知晓此事,故而才将您留在身边?”
寒止转开眼,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她自知不该这般阴暗地去揣度枕边人,但她忍不住。
倘若事实就是如此,那么时璎到此时此刻所有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她想要自己的内劲。
寒止光是想着,就觉得呼吸不畅。
莲瓷这些时日见时璎对自家少主的种种情深,更是一时难以接受。
她追问道:“那、那少主的真气被吸走后,时掌门没有觉得惊讶吗?”
寒止摇头。
“我那时没有细想此事,可后来回想,已然觉得模糊,但时璎的反应不足以证明她事先知情,但若是我的真气对她而言大有助益,她那时一定能感知到,那么……”
那么她如今对我是纯粹的爱恋,还是另有所图呢?
莲瓷见寒止浑身气压都冷下来,忙宽慰说:“少主,您不如同时掌门摊开了聊一聊,譬如她近来是否有一直难以突破的内力关卡?”
常常有化境之人会借人真气,以求更上一层楼,习武之人都明白。
寒止没有接话。
摊开了聊……
那个木盒子,时璎都没提过,倘若此事当真,她又岂会实话实说?
寒止从来没觉得这般心烦意乱过。
忽然身后传来了密密匝匝的脚步声,莲瓷看着跑上山来的黑衣人,下意识拦在寒止跟前。
“你们是?”
领队的不苟言笑,虽恭敬,但也疏离严肃,“我等不进掌门院,隻留守在上山要道处,您有需要尽管吩咐,您有伤在身,掌门要我等看顾好您。”
他们不是折松派的弟子,但全是一等一的高手。
光是听气息,寒止就心中了然,她一眼望去,山道中外露的身影不少,隐匿起来的只怕更多。
是保护,还是软禁?
阴暗一旦蔓伸出来,就是无穷无尽。
“启禀掌门,这是我们目前掌握的最新线索。”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男人的画像。
“赤阴宗二堂的堂主的确频繁更换,外出也都爱戴面具,但您一年前抓回来的这个人,绝不是二堂的堂主,他是在赤阴宗一带活动的山匪,只会些三脚猫功夫,据我们调查,他的妻女,都死在寒无恤手上,他生前,极有可能受到了寒无恤的威胁。”
时璎面色不豫。
“所以,他被我抓住,其实也是在算计之中,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将那张丝绢送到我的面前……”
黑衣人又道:“还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我们查到……您的师娘也与赤阴宗来往频繁。”
时璎先是一愣,而后淡淡道:“盯紧她。”
“属下明白。”
“但最重要的,还是保护好寒止,不要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是。”
水雾迷朦,药泉中热浪翻滚。
“师尊,我好热啊。”
寒止靠在泉边,后仰的脑袋被时璎一把扶住。
“仔细磕着。”
寒止仰着头,略显孱弱的白皙脖颈和被烫红的锁骨,全都展露在时璎眼前。
热气扑在面上,就如同是鼻息交错间,寒止的讨饶或是挑衅。
不仅指尖是湿的,浑身都在这水汽里被泡软了。
“时璎,我真的好热啊,你摸摸便知道了。”
寒止坐直了身子,几滴棕褐色的水珠滑过了她薄而润白的脊背。
时璎就跪坐在一侧,瞧得很清楚。
她探出了手,又停下。
寒止有所察觉,但既不催促,也不闪躲,她就静静地坐着。
很快,时璎还是没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