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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踱到祖师画像前,“张口闭口提规矩,讲体统,不就是想控制我,想控制底下这些小辈嘛,在座各位,有几人当真仁德啊?想在我面前逞长辈,先问问自己配不配。”
适才就垂着头的人,到此时埋得更低了。
时璎年纪尚轻时,他们有人冷言责骂过,时璎继位时,他们有人从中作梗过,时璎刚做掌门头两年,也有人日日拿着掌门规矩为难她。
时璎从没有报復过他们,自继位起,也是按礼数,周到对待他们。
早就是仁至义尽了。
“你混帐!”重华憋了半晌,终是破口大骂。
时璎攥着掌门令,眼神淡漠地在堂内逡巡了一圈。
“当年继位匆忙,我知在座多有人不服,如今你们也不是打心底里服气,但是你们缺不了我,折松派也缺不了我。”
折松派如今的荣光,都是时璎一人创造的,但凡换一位掌门,折松派很快就会被压一头。
这事,所有人都清楚。
“许多话,我当年没本事讲,但今非昔比了,既然事已至此,我就把话摊开了说。”
时璎深吸一口气。
“师父临终前,嘱托我要善待各位长老前辈,我自不会违背他老人家的遗愿,吃穿用度都不会克扣减少,各位想做什么,只要不损害折松派,我也一概不会干涉,包括你。”
时璎看了重华一眼,对他再无半分尊敬可言。
“但是从今往后,我时璎该如何做掌门,就不劳各位忧心。”
她说完这话,堂外响起了层层迭迭的脚步声。
全都是时璎的人。
折松派从上到下,早就是她一人说了算,但今日,她要把从前辛苦维系的面子都亲手撕碎。
时璎不想再装了。
她拍拍手,手持长剑的弟子们依次小跑进内堂,他们将诸位长老死死围住。
“好生送各位前辈长老回门。”
“是!”
时璎头也不回地踏出内堂,她抱起寒止就往外走,路过戒真和师娘时,她足下稍顿。
“师伯,你这些年是真心待我,我不恨你。”
她偏头看了师娘一眼,沉默片刻,一言不发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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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潮
暮色四合,共同沐浴后的两人坐在床榻边,寒止轻轻帮时璎擦着长发。
“今日是我来迟了。”
时璎冷静下来,才觉得心有余悸。
倘若她来得再迟一些,寒止就要挨打了。
“不迟,今日一跪,我觉得值。”
她既看到了时璎的袒护,又看到了她的反抗。
单是后者,这一跪,就已然值得了。
寒止一直担心时璎会在长久的打压下生出病来,如今一瞧,倒是多虑了。
只是她不知,时璎早就被打压得自疑自厌了,今日之举,不过是有人动了她最珍视的人。
这些年,时璎一直在自卑与自亢间挣扎,疲惫又厌烦。
正如此,寒止的珍重和夸奖才会让她心动不已。
时璎今日敢反抗,是寒止给了她勇气。
窗外彻底暗下来,时璎转过头,她环住寒止的腰,“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刚洗过脸,寒止面上未施粉黛,却依旧浓艳惊人,红烛映亮了她的笑颜。
“我没法更喜欢你了。”
时璎险些被这话吓死。
寒止哈哈一笑,“我已经喜欢你,喜欢得快死了,不能更喜欢了。”
时璎意识到她在逗弄自己,佯装严肃地将人压在榻上。
“我要罚你。”
寒止双眸起了水雾,时璎深邃的眼眸里是独独留给她一人的柔软深情。
“我认。”
确实忍不了了。
时璎碰到的都是寒止的热情。
素日里冰凉的身体,温热难得,却又在这一刻对时璎毫不吝啬。
太多了。
知道和做到,总是不一样的,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寒止嘴皮子厉害,可真到了动手的时候,又比不上时璎学得快。
天赋总不能时时都眷顾她一个人。
寒止面上绯红渐浓。
习惯了自持的人,总是下意识避免自己失态,但极力的忍耐终究抵不住爱人的耳语。
“好漂亮。”
时璎毫不掩饰她对寒止的迷恋。
浓重又炽热,是侵略,是占有。
她已经等太久了。
“你别说了。”
寒止控制不住自己,湿漉漉的夜泡得她浑身发软。
可欲壑难填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满足呢?
不够,还不够,人就是贪心不足,时璎已经见过她春情微动的模样,自是想将她彻底拽进情潮里。
一起疯啊。
红烛灭了一根,昏光黯淡时,寒止抓紧了褥子。
要害被衔在唇齿间,再巧舌如簧的人也不敢张口,这一刻的紧闭牙关是强撑着最后防线。
也是徒劳无功。
时璎不急,总能见她溃不成军,见她一塌糊涂。
今年第一场雨来得早,水珠砸在挑廊上,震得砖瓦啪啪作响,寒止听见了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