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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吃食清淡,能食辣,只是她身子不好,所以近来小两年,都不曾碰,这面,也是清淡最好。”
时璎心下了然,寒止不只吃得清淡,她也吃得少。
“她除了爱吃糖,还喜欢吃什么?”
莲瓷想了想,“只要是甜的,小姐应该都不讨厌。”
叶棠默默听着,突然给了盆中的鱼一巴掌。
莲瓷,你也能将我的喜好,记得这般清楚吗?
作者有话说:
鱼:打我干嘛!我也是你们py的一环吗?
莲瓷:吃什么口味的鱼?
叶棠:红烧。
鱼:我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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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
寒止小憩了半个时辰,就被舱外的嬉闹声吵醒了,她再无睡意,索性起身打坐。
她沉默地凝视着窗棂,须臾,在阳光里阖上了眼。
周遭逐渐变得安静,真气顺着经脉缓缓游走,寒止仔细感受着自己的身体。
从足尖到腰臀,从背颈到头顶,再从肩膀到指尖。
气劲流过双手,寒止左侧身子微僵。
左手仍旧没有感觉。
寒止收了内劲,默然坐在榻上,舱外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鸟鸣,她恍然想起了数月前。
那一日,她发现了治手的秘术。
也是那一日,她生出了要去折松派的想法。
这或许就是一切的开端。
溽暑蒸人时,藏书阁泡在一团腐尸气中,寒止推开湿朽的阁门,潮气裹着灰尘扑了她一脸。
几本穿线医书被压在木架最上层,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里斜垒着几卷竹册。
其中一本就记录着治手的秘术,模糊的记载直指折松派。
寒止拿书卷时,蹭到了兜着黑灰的蛛网……
记忆霍然停顿,她猛地睁开眼。
寒止记得,那个月她去过藏书阁好几次,几乎将阁内的书翻了个遍,怎么还会有这样一个积满尘灰的角落?
那日种种就像是一场匆匆掠过的美梦,寒止沉浸在莫大的惊喜中,满心都是治手有望,她压根没有察觉出异样。
如今陡然生疑,她不停地试图去回想,可记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寒止没法确定,究竟是她自己本就遗漏了那个角落,还是——
蛛网是有人刻意布置的,书卷也是有人故意放上去的。
寒止缓缓转了转眼,视线沿着地板上的阳光看向木橱,时璎没将长剑带走。
时璎……时璎……
她默念着时璎的名字,眼前闪过了惊云镇、浮生观、南都蛊门以及柳云镇。
寒止将这些时日放慢了,一寸一寸地捋着。
从寒无恤拎着蛇骨鞭起,腰背上的鞭伤阻碍了她的闪躲,被抓伤的手臂正淋淋淌着乌黑的血。
在血潭中的毒,却偏偏是在浮生观发作,又恰好有人与自己交手。
怎会如此凑巧?这人究竟是谁?
寒止微微皱眉。
她不止一次地猜测过,那人就是时璎。
后来,时璎的手掌被打得血肉模糊,但比她的掌心更严重的,是她的手腕。
寒止记得很清楚。
那高肿起的手腕乌青发紫,八成是伤到了筋骨。
时璎也是在浮生观受的伤。
实在太巧了。
寒止呼吸一滞,回过神来,才发觉脏腑间全是又野又凉的气劲。
汇聚在丹田中的真气趁主人心神不稳,便又迅速溢出一股,径直衝向指尖。
寒止久久凝视着指腹上的白霜。
以自己的修为,倘若中毒失控,真气难抑,伤到时璎,也不无可能。
暖阳偏斜,窗口朝东,舱内迅速暗下来,寒止仍旧坐在榻上,她翻来覆去地想,终于发现了问题。
先是南都蛊门,再是夜行遇刺,柳云镇离摘月峰有千里远,怎么还是有魔教中人?
怎么她走到哪儿,魔教就跟到哪儿呢?
“少主,我记得很清楚,那夜领头的就是十堂的堂主,这孟府有什么宝贝,值得他亲自来取?”
莲瓷早已将所见所闻告诉了寒止。
十堂?
寒止脑海中浮现出了赤阴宗十六分堂的各个堂主。
她微敛起眸子,面上流露出鲜有的厌恶。
能指使这群狗东西的,也只有寒无恤了。
前要杀尤珀,后又闯进孟武的宅院,他究竟想做什么?
寒止烦躁地搓着指尖的薄霜,她逼自己去揣摩,她迫切地想要解决这些疑问。
不安简直要把人逼疯了。
右手五指已然被搓得泛红发烫,寒止还是没停下来,她在摩擦间瞥见了自己的左手。
她死死盯着这隻苍白的残手,试图控制它。
寒止绷紧了全身,似乎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她浑身都在颤抖。
“吱”的一声响,惊得寒止泄了力,她侧身掀起被子,一把盖住了自己的左手。
时璎小心翼翼地推开舱门,看向榻上的人。
“醒了?”
寒止来不及将阴郁、恐慌,甚至是自己的残损藏起来,只是僵硬着不说话。
“寒止。”
时璎见她反常,轻唤了一声,匆匆走到床榻边,“可是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