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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符不语忽然想起一件事,此时便顺道提起:“姐姐,我平时上班可以穿常服吗?”
苏水烟盯着路况,闻言笑道:“怎么了?正装穿着不舒服?”
符不语重重地点头,想到苏水烟看不到,又说道:“西装勒得慌。”
她点头的动作,苏水烟虽然看不到,但是余光还是可以注意到一点,心里觉得她现在有些可爱,一边道:“可以。不过你最好准备一套放在办公室,以备不时之需。”
“这是当然。”符不语心里高兴,表现在脸上便是有些灿烂的笑容。
苏水烟忽然将车停了下来,符不语心想怎么这么快就到了,转头一看却发觉外头的街景并不熟悉。
她疑惑地转回头,望向苏水烟。
苏水烟目光似水,柔和望着她,下一瞬却忽然靠了过来。
符不语呼吸一停,心跳忽而又突然加速。
她几乎以为苏水烟又要亲上来,身子僵硬,瞳孔放大,可苏水烟却并没有这样做。
苏水烟只是将手背贴到了她的额头上,半晌,又收回去。
符不语心跳还没有恢復,又听见苏水烟问她“今天有没有咳嗽?”“喉咙疼不疼?”“会不会一直打喷嚏?”等等。
还有些怔愣的符不语一时没明白她的用意,一一老实答了。
苏水烟问完后,便打开车门出去了。
符不语目光随着她的身影,看着她一路走进路边的药店里。
隔着透明的玻璃墙,她能看到苏水烟在跟店员交流,随后店员去给她拿药。扫码结帐时,她似乎又跟店员说了什么,店员递给她一个纸杯。
十分钟后,苏水烟带着一袋药,以及一杯热水回来了。
车门关上,苏水烟身上还带着冷风吹过的寒气,却将纸杯先递给她,又将药盒一一拆开,按着量取出药片,摊开手掌,递到她跟前。
“吃吧,晚上吃了回去洗完澡睡一觉,明天早上应该就差不多能好了。”
整个过程里,符不语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感受着隔着纸杯的热水的暖意,垂眸去看苏水烟手心里的药片,好一会儿都没动静,也没说话。
苏水烟察觉出奇怪,问道:“怎么了?”
符不语盯着药,沉默片刻,随后,她抬起眼,看向苏水烟,眼里含着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戒备。
她语气跟先前没有丝毫差别,仿佛不经意一样,淡淡问:“苏总,你对每一个下属,都这么好吗?”
符不语从小就跟随着父母混在各式各样的酒宴中,见识过太多太多的表里不一的人。
她时常接触这些,自然也生出了一双识人的眼。
怎么从别人的一言一行中观察出别人此刻的心情乃至言行举止的目的,是她耳濡目染下学习掌握到的技能。
步凝经常说她“海”,她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其实心里是认可的。
因为她知道,她撩的这些姐姐妹妹,有很多人都喜欢她。
她也知道,这里面的大多人都跟她是一样的心思。
玩玩可以,但如果要动真感情,还是算了。
即便有些人是真的喜欢她,符不语也不会放在心上,她依然会跟那些人说说笑笑,暧昧的话张口就来。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符不语享受如此,她享受被喜欢、被关注,她享受着跟姐姐妹妹们呆在一起时那种彼此之间拉丝的氛围,与若有似无的暧昧。
同样的,如果有人要打破这种局面,想要与她更近一层关系,符不语便会迅速拉下脸。
就这样不好吗?为什么要撕毁这种若即若离的美好呢?
符不语虽然有些海,但是她还是有分寸的。
譬如,她从来不会跟同事或者合作伙伴说那些话。因为这些人并不像酒吧里遇到的人,与她毫无关系,也许明天就永不再见。
苏水烟不一样。
符不语辞职,跑来科力应聘秘书,就是为了苏水烟。
但这并不代表符不语就要跟苏水烟谈恋爱。
毕竟就算再怎么在外面浪,符不语都始终记得,自己是个直女。
她隐约自己年轻时候应该有对男生动心,也因此断定,自己肯定是个直女。
所以,在察觉到苏水烟的,对她超乎寻常的关心后,符不语忽然警惕起来。
如果苏水烟真的喜欢她,最后又发现自己是个直女,从头到尾都是在骗她,符不语并不敢保证自己能全须全尾地逃离苏水烟的手掌心。
在她说完那句话之后,车内的气氛变得死寂。
没有人说话,车窗外偶尔的鸣笛声与不远处路人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传进来。
半晌,苏水烟忽然笑了,笑得坦荡。
她眉眼弯弯,很淡定道:“当然不是。”
“你不是叫我一声姐姐吗?还让我叫你小语。”
“难道,我们到现在还不能称一句朋友吗?”
符不语抿唇,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苏水烟说话时的神色很自然,也很坦然,就好像真的只是当符不语是朋友一样。
可是符不语心里还是存着犹疑,她盯着苏水烟,没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久久不得回应,苏水烟神色逐渐由温和转为黯然,就好像眼底的光都熄灭了一样,满含着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