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了碗汤,“这个人……跟以前的比起来怎么样?”
“不知道,”顾飞皱皱眉,“以前有比这个看上去靠谱得多的,最后也一样。”
“那……”蒋丞看着他。
“只要不动店裏的钱,”顾飞往后靠了靠,“我也懒得管,成年人了。”
“嗯,”蒋丞拿起酒瓶晃了晃,一边给顾飞倒酒一边想了想,“刚那人酒驾了吧?”
“哎,”顾飞笑了,“丞哥你真是……他就喝了二钱吧。”
“下午李炎他们过来,你们喝了的话,就骑自行车出门儿得了,”蒋丞说,“你喝了可不止二钱。”
“我们不出去,没地儿可去,”顾飞说,“我们就窝这儿看电视闲扯,有时候打打牌。”
“老年人的生活。”蒋丞说。
“嗯,”顾飞点点头,“年轻人的生活都跟你在床上过了。”
蒋丞扫了他一眼:“说话註意点儿。”
“床上床上床上床上,”顾飞说,“上床上床上床上床。”
“睡吧。”蒋丞说。
顾渺把最后一块排骨啃掉了之后,他俩把桌子收拾了。
洗碗这种事儿是非常烦人的,蒋丞今天头一回洗碗的时候觉得心情不错,顾飞拿手机搁旁边给他放着歌,他跟着节奏唰唰就把碗给洗完了。
这会儿家家户户都正吃着饭,外面的鞭炮声稍微低了一些,他从厨房出来,站在后院裏,听着远远的鞭炮声。
以前过年的时候感觉不大,听到这种吵闹的鞭炮声,他会觉得很烦,心惊肉跳的,这还是头一回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听着这样的动静,甚至能感觉到钢厂这片破败的光景之下因为过年而透出来的生机勃勃。
“下雪了!还好我们来的快!”店裏传来了刘帆的声音。
蒋丞抬起头,天下飘下来的雪花还很细碎,在风裏旋转着,落到脸上的时候先是一小丁冰凉,然后就迅速消失了。
他转身进了店裏,刘帆和李炎还有罗宇刚进门,正在脱外套。
“蒋丞!过年好啊!”罗宇打了个招呼。
“过年好。”蒋丞笑笑。
“以为你今天也覆习呢,”李炎说,“大飞说你天天从早到晚都在覆习。”
“一会儿就回去继续覆习了。”蒋丞说。
“……玩会儿再回啊,”李炎说,“我们还带一堆年货过来呢,尝尝?”
“现在真尝不下了,”蒋丞摸了摸肚子,“刚塞了一肚子。”
“蒋丞,哥哥有东西送你,”刘帆从旁边拎起一个大塑料袋过来了,“这是我们叫陈杰弄的,陈杰有个朋友在一中实习,弄的他们高三的覆习资料。”
“我靠,”顾飞笑了,“你们至于么。”
“一帮大学都没上过的人,看着年级第一羡慕啊,”李炎笑了笑坐下了,掏了个很鼓的红包塞进了顾渺的兜裏,“哥哥们给你的压岁钱,自己收着,别给你哥。”
蒋丞接过这个沈甸甸的塑料袋的时候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滋味儿,半天也只说出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刘帆回答。
说完几个人都笑了,罗宇嘆了口气:“不要这么正式,话都说不下去了。”
一帮人往店裏的椅子上一摊,开始聊天儿。
蒋丞抽了几份资料出来看了看,都是一中这段时间发的卷子,还有些老师找来的资料,有些跟四中的有些重覆,还有很多是没看过的。
李炎他们会给他找覆习资料,这是蒋丞之前完全没想到的,自己备个考,连这帮成天混日子的人都惊动了,也是神奇。
但也正是这样,他突然感觉压力很大。
看了一眼对面坐着听几个人扯蛋的顾飞,顾飞对自己,有多少期待?
李炎提议打牌的时候,蒋丞决定回去看书。
“煮了饺子叫你过来吃,”顾飞跟他一块儿走出店门,“要我送你回去么?晚上要我接你吗?”
“顾渺都不需要你接送吧。”蒋丞笑了。
“接送就是个借口,”顾飞伸了个懒腰,“不就是想多看你几眼么。”
这话让他很想当街就过去搂着顾飞狠狠亲几口。
想多看你几眼。
他也一样的,覆习的时候他的余光裏始终都会有顾飞的身影,哪怕是进入天地无我的状态时,顾飞说一句话就能把他拉回来。
想看你,想听你说话。
而特别不能忍是这种朝夕相处的时间,就跟着高考的倒计时一块儿,一点点地减少着,那种想起来就会一阵惊慌的感觉,甚至超过了即将到来的高考。
蒋丞一个人溜达着回的出租房,他没让顾飞送他,这种缠缠绵绵吧,要不能及时收住,那他俩没准儿会在出租房和顾飞家店之间你送我我送你地来回送个十次八次的。
出租房这边也是满地的红屑,楼道裏都跟铺了红毯似的,蒋丞一路闻着硝烟味儿上了楼。
这虽然是个老楼,但暖气还奇迹般的烧得很足,一进屋都能感觉到暖浪。
他换了套舒服的衣服,坐到桌前开始覆习。
先做四中的卷,然后是潘智发过来的各种内容和一中的资料。
别人眼裏,他大概像个不知疲惫的机器,学霸嘛,自控力强,学习能力和记忆力也强,学习还有计划。
但还是很累的,笔写着写着就会停顿,脑子背着背着也会卡壳。
从小他就是憋着一口气,必须要做到,必须要做好,单纯地想要得到一份承认,而现在,撑着他这么拼命的原因,变得覆杂起来。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顾飞也没有。
晚上顾飞打了电话来叫他去吃饺子,要不是顾飞的专属铃声对他来说是一种刺激,他估计听着都反应不过来。
饺子是李炎他们包的,说是有十个饺子裏包了钱,谁吃着了谁就心想事成。
盘子裏装不下了,顾飞直接一人几个分到了他们碗裏,结果每人都吃到了一块钱,顾渺还因为咬着钱楞了好半天,而蒋丞这碗裏五个饺子全都有钱。
“啊!”蒋丞第五次咬到钱的时候看了一眼顾飞。
“大飞,”李炎乐得不行,“你是不是黑箱了。”
“肯定黑箱了啊,”刘帆抛了抛手裏的钱,笑着说,“他没把十个都搁蒋丞那儿都得算是念着兄弟感情了。”
“你们又不高考。”顾飞说。
“好歹给自己再匀俩啊,”罗宇说,“我们不高考,你高考啊。”
顾飞笑了笑没说话。
过年对于蒋丞来说,主要活动就到吃完饺子这儿就齐了,接下去的几天假期就猫在屋裏没怎么再出门儿。
顾飞隔两天拉他出去散个步,透透气,路上还会抽几个知识点突击问他。
蒋丞有些意外地发现,顾飞没有特别背过什么内容,但抽过几次的问题他不需要再看答案就知道蒋丞的回答是对还是错。
“你可以啊,”蒋丞说,“都记下来了?”
“没,”顾飞笑着,“怎么可能,我只是记得大概,让我说是说不出来的,但你说的对不对我是知道的。”
“哦。”蒋丞看了他一眼。
虽然不知道能有多大意义,但他还是慢慢增加了让顾飞给他抽背的时间,一是越是距离近,越是需要多背,记忆越新鲜越好,二是他还是有些隐隐地不甘心。
他不会直接说出来,但两者兼顾的方式也挺好的,顾飞也不会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