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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盖蔽日,树荫创造出一片幽静桃源,其中还时不时能瞧见几处泉水清潭,若非此地多山,商琅这一路上没能寻到什么合适的平坦地方,或许他就要动个带着顾峤来此地隐居的心思了。
虽然身为帝相,“隐居”这样的事情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根本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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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还有野兽。
这里人迹罕至,商琅也庆幸自己运气还算好,没遇上什么太过于凶猛的野兽,大部分都是无害且怕人的,让他安安稳稳地穿了过去。
只是在最后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小蛇咬了一口。
那小蛇并非剧毒,商琅又喝了这二十多年的药,除了觉得疼痛,身上并没有其他的异样。
只不过那齿印难愈,商琅瞧着自己滚了不少血珠的手腕,小心地藏进了衣袖中——希望等他赶回荆州的时候,这伤口已经痊愈了。
叫顾峤看见了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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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琅在赣州停留了许久,等到手上那齿印痊愈得差不多了之后,才敢动身回去。
荆州那边的消息一直都瞒得很死,地动之后是什么情况都难以打听,更何况一个人的生死。
好在,好在,商琅日夜兼程回到遂安府的时候,听到的是顾峤性命无忧的消息。
云暝先瞧见了他,在人去通知的空当,他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番自己。
他一路朝着帝王的帐子那边去,也没在意周遭略显嘈杂的声音,立在了院子当中,越过那些喧闹,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帐中悉悉索索的声响,随后门帘一动,他抬眸,撞上顾峤的目光。
昏沉的月光也掩不住少年眸底的火。
若是放到平日里,见到帝王动怒,商琅自然是要惶惶恐恐地寻来对策,然后靠着这张脸和帝王对他的纵容,用三寸不烂之舌给人哄过去。但如今,他根本顾不上去想那么多。
顾峤还活着,活得好好的,充满着活力,甚至还有力气来同他动气。
商琅心底只剩下了庆幸,便也涌上来一阵衝动,身体比大脑动得还要快——他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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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愣在那,也给了商琅喘息的机会,重新将人哄住。
不过天不遂人愿,见到安稳的顾峤,让商琅一下子松了心神,以至于在离开的时候,多日的疲惫一下子重新涌上来,没能防住涌出来的那一口血。
更没料到会被人给瞧见。
帝王来他帐中质问的时候,商琅本想故作无事地瞒过去,最后还是舍不得放弃这个好机会,到嘴的话就成了那冠冕堂皇的“死而后已”。
顾峤也的确是吃他这一招。
少年掌心很烫,商琅眸底深深,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表面上却不忘了摆出一副温顺样子,看着人心疼到跳脚,看着人对他又气又不忍——
他想,或许还可以再放肆一点。
只要有足够的痕迹,顾峤就能慢慢地,知晓他对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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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商琅没有想到,提早在相府灌了那么多的酒,最后在夜宴上,这杯宫廷御酒还是误了事。
从一片狼藉的榻上醒来,还不见帝王的时候,商琅是惶恐的。
他设计好了一切:何时表明心意,何时行那周公之礼,却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
也没想到顾峤对他,本就带着那样的心思。
若非如此,有这么一遭,他们两人之间恐怕要完个彻底——即使顾及十多年的情谊顾峤不会直接杀了他,恐怕也不会留他在京都当中。
幸好,幸好。
帝王去了朝会,他让人收拾了床榻之后,呆坐在那里,一点点回想。
从数年前到现在。
两人真是当局者迷。
因为亲密太过,所以不敢相信彼此生了那男女之情。
商琅轻叹一声。
无论如何,也是误打误撞地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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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还差上一点。
于是在帝王下朝回来的时候,他做了最后的试探。
他跪了下去,听见小皇帝语气当中怒火,却忍不住地想笑。
然后他握住了顾峤的手。
作者有话说:
卡死我了卡死我了卡死我了,心理剖析怎么这么难写呜呜呜呜。
下一章开始写梦境if
倾盖如故
【番外3】“那在下,便谢过陛下厚待了。”
顾峤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在御书房的书案上睡过去的, 只知道再醒过来的时候,入目就是一本摊开的、荒谬的奏折。
御书房当中檀香悠悠,不见商琅的身影, 顾峤垂眼, 瞧着眼前那本奏折上面的“南疆亲王”四个字。
是礼部尚书上奏,说南疆的亲王不日便要到京都来,问的是顾峤要用怎样的规格来迎。
奏折没有批, 顾峤对这几行字也没什么印象, 隻随手拿起旁边沾了朱砂的笔, 末端在脸上一戳一戳, 他在自己的记忆当中寻了一圈,也没寻到什么跟“南疆亲王”有关的记忆。
南疆不是只有子桑琼一个国主,还有子桑瑶一个长公主么?
哪来的什么亲王?还是哪个犄角旮旯出来的旁系?
商琅不在,顾峤想要问一问也无法。
从他和商琅那一次去南疆走了一圈之后,虽然子桑琼不怎么待见他,但作为一个君主,也不至于被这些私情误了大事,两国往来甚好,每一次南疆要来使臣, 一般也都是子桑瑶和傅翎夫妻两个亲至,一来给傅小侯爷回京见他的机会, 二来也是表示南疆对两国往来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