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一个人养成的习惯久而久之是难以戒掉的,方才还脸不红心不跳地央求着李知韫给她做这做那,昨日却能将人贬低那样。
杨晟真冷冷注视着她,脑海里旋即浮现起那日在苍台山行宫别苑,她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甘愿为她去死,什么死后将她埋到那棵银杏树下……这般看来,都和当初口口声声答应嫁他是一样的,不过都是她玩弄他欺骗他那措辞罢了。
她说的话,又有几句是真的?
“珍娘,你在怕什么?”
随着男人逼得越来越近,洛宁慌不迭地向后退去。铁/链的哗啦碰撞声在空旷的室内回响,洛宁心中却更加崩溃。
直到退无可退,纤细的腰肢猛地撞到床柱上,洛宁慌地护住小腹,泪眼涟涟地望着他,“二……二表兄,你莫要这样,呜呜,珍娘害怕!”
她越退,男子便越欺身而上,洛宁望着他越发晦暗的眼眸,心下不由得更为慌乱,娇弱的身躯随着他的逼近几乎抖成了筛子。
洛宁推攘着他,阻止他的靠近,“二表兄,唔,珍娘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放了珍娘吧!”
一阵凉薄的笑意自头顶传来,微凉的指节渐渐摩挲着她泛着红晕混着泪水的脸颊,“如今倒是不装了?”
“珍娘,你倒是轻巧。你可知这四月以来,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
“如今却要放了你?”
“珍娘,你想都别想!”
算账
眼眶里包着一汪清泪, 洛宁紧紧护着腹部,在他身下的肩膀都抖成了筛糠,似乎风一吹过就能散架似的。
“别……”洛宁挣扎间耳畔的铁/链哐啷哐啷响不停, 无一不在刺激着两人的心神。
从洛宁的视线,他眼底自己的倒影明显暗了几分。
“别?”他顺势掐上她的下颌,迷起眼眸, 下颌冷厉地抬起,“如今你最好听话些, 莫要同我耍这些雕虫伎俩,不然……”
阴沉的目光渐渐滑落她的腹部, 吓得洛宁声音滞住, 猛地向后一缩, 惶恐不安的看向他。
洛宁又气又怕,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眼底闪过一丝愠怒。杨晟真一回神, 见她垂落的墨发下一双眼眸湿漉漉的, 似受惊的小鹿。
“你在杨府何时同他勾搭上的?”冰冷的声音不知何时劈头盖脸的砸来,洛宁被迫仰脸承受着他的怒意。
勾搭?洛宁不敢想象, 一个儒雅且有教养的人怎么会说这样下流的秽语。可余光落在那条漆黑的链子上, 方才的不解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她隐约觉得,杨晟真既然能做出这事来,定然后面还有更为惊世骇俗的等着她。洛宁不动身色的微微侧身避开他的胸膛。
“我……二表兄……我同他自幼相识……”她忸怩地垂下眼帘,听着自己微快的心跳声。
不过见他面色沉了几分,洛宁慌忙改口,可“是……在……在那日四表兄意图非礼我后……是我认出他的,他先前一直不理会我, 是我……”洛宁不敢说知韫哥哥对她好的那些话,怕杨晟真听了会将怨气都撒到他身上。
“是我主动找他的……我真的知错了, 二表兄……呜呜……我不该欺骗二表兄,我该谨记二表兄的话同他保持距离的。”
杨晟真并未理会她,只是看向她的眸光更深了些许。他半身上榻,微凉的指腹已然掐到了她纤细又脆弱的腰肢上
“我说了,你若再想同我耍什么心眼,我便拿了这个孽种!”
洛宁登时哑口无言,仿佛赌了气似的,张口大哭,“我不这样就是了,呜呜,二表兄,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还在演!
“从一开始接近我,便是计谋。”
“不……不是这样的二表兄,头回我真未想亵渎二表兄,是姑母想我灌醉的……”她瘪着唇瓣,眼里的泪珠不停打着旋。
“所谓不识字,也是假的。”他起身从小案上抽出几叠纸径自扔到洛宁脸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又颇为秀气雅致的蝇头小楷将她的心挤得一凉。
“呵,我倒不知,你这药方写得这般端正。”他刻意咬紧最后两字。
洛宁定定的看着飞到榻上的药方,含着泪抿唇不语。这是她在知韫哥哥旁边替他抄录的药方。他这样,怕要开始同她算账了。
“所谓不会弹琴,也是胡扯。李知韫倒是不惧辛苦,从深山老林里替你寻木斫琴。”
他话说的不带一丝情绪,似乎这些事都与他无关。可又全全与他有关,这一桩桩一件件哪里少得了她对他的算计。
“连那独墨菊,你也是为了李知韫。”这回他目光骤然一冷,心中的恼意涌出,当初怎么就不让野狼吃掉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不是询问,而且直接肯定,洛宁战战兢兢地倚在床柱上,即使后面柱子上的龙凤雕花隔地她腰疼,可洛宁也不敢动一下。
“五福粥的事我暂且不提。”他锐眸一扫,冷声询问,“我问你,你可曾动过我书房里的东西?”
几乎是他说话的同时洛宁就想到了那个墨玉坠子,她瞳孔猛地一缩,慌不迭道,“……动,动过,二表兄不是……时常……”眉眼几乎极在一处,似在思量,洛宁下意识缩了缩肩膀,“时常教我写字,我也难免会碰到二表兄的东西——啊!”
不知从那里抽出的一把匕首,泛着冷意的白光已经贴到了她温热的脸颊上,“珍娘可曾听过凌迟?”他语气微缓,冰凉的匕首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来回贴过。
不待洛宁回答,他已自顾自地开口,“所谓凌迟,珍娘不妨试试?待我将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切下来,头一百刀时或许是锥心之痛,不过接下来的两千刀,三千刀,约莫就不会痛了。”
匕首渐渐落在洛宁的脖颈,开刃的一方轻轻沿着脖颈的动脉游走,洛宁惊悚的看向他,生怕自己乱动间碰到了刀刃……
“不过珍娘,你也知道,念在过去你对我情分上,我亦不会如此残忍。”
情分?察觉到他在说反话,洛宁微微掀起眼皮,唇瓣止不住发颤。
“待我从你每块骨骼上切下一片,再埋到我院中的银杏树下。也不多,就才二百零六块肉罢了。且我手上这把匕首削铁如泥,”不知是不是错觉,洛宁明显听到他笑了一声,“到时,珍娘既不会受苦,也能全了当初对我的一往情深。”
“以后,珍娘就在我院中看着,银杏枝叶繁茂,花果疏密。用货真价实的血肉养出的,那才是珍娘对我的一片真心——”
眼前似乎真有那么一幅场景,血淋淋地她被扒了皮,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白看着窗外的树吸食着她的血肉。
“啊!求求你,求求你别再说了。呜呜。”洛宁被他没有一丝温情的笑打量地近乎崩溃。扭动间,她也顾不得许多,锋利的刀刃随即落下一片血线,洛宁依旧心下慌乱,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血顺着细腻白净的脖颈蜿蜒流下,浸染了她身上的月白中衣。
“不过区区一个凌迟,珍娘缘何就怕成这样?那当初算计我糊弄我时,为何不相信今日的下场?”他冷声道,抽回匕首直在她微敞的领口抹了几下。
“若你再不说实话,接下来,便不只是你一个人了。”冷刃旋即抵在她小腹上,刀尖直指,洛宁下意识猛地站起身朝后缩去,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铁/链的剧烈晃荡声。
“不要啊,二表兄,呜呜,二表兄孩子是无辜的,你若有怨气尽管冲珍娘来……”她红眼眼眸,站在床榻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说。”
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