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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节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真直接。”闻奚露出无奈的表情,“这就是你最想问的?”

燕灼沉默地看着他。

“行吧,我不说你应该也能猜到。”闻奚妥协地靠在沙发上,“他做的,他说他要送我一个礼物,我同意了。”

燕灼皱眉,“如果他骗你……”

“骗我也是我活该!”闻奚扬声打断他的话,“这张脸不好吗?我喜欢极了。”

细长的手指落在眉峰,缓缓划过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颜色漂亮的唇上,“实在太完美了,没人会不喜欢。”

他陷进柔软的沙发中,半仰着脸,触摸自己脸颊的手指小心翼翼,仿佛在抚摸什么珍宝,“原来一张好看的脸那么重要,曾经对我来说遥不可及的一切现在只要稍稍勾手便会送上门来,你懂这种感觉吗?被人珍视爱慕……”

燕灼看着他,蓦地站起身,“你越来越像他了。”

“燕行章?”闻奚眼角笑出眼泪,忍不住弯腰,“你想多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变成燕行章的。”

隔着玻璃茶几,燕灼抽出一张纸递过去。

闻奚没拒绝,他擦干眼泪,神态仍旧是慵懒的,“还想问什么?”

燕灼问出在哪儿?”

闻奚眼中浮现戾色,眉间聚起烦躁,“这个问题好,我也想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最好上天保佑,让他别被丧尸咬死,好吃好喝地等着我去找他。”

他语气真诚,但咬牙切齿。

燕灼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用塑料口袋包着的东西。

他拆开卷了好几层的塑料袋,从里面勾出一个东西,他伸出手,挂在他指尖的东西也跟着晃了晃。

闻奚的目光也跟着移动。

“你回过燕行章的别墅?”闻奚诧异道。

挂在燕灼食指下的是一块玉质佛牌,很小的一个,上面有几道细细的划痕。

燕灼默认,抬手把佛牌丢进闻奚怀里。

闻奚捏着佛牌凑到蜡烛下仔细看了看,“真神奇,上面的每一处划痕我都记得。”

他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心满意足,手指转动,佛牌被攥在掌心,“可惜了。”

随着感叹,扑通一声,佛牌被丢进沙发旁的垃圾桶里。

燕灼下意识上前,“你……”

“我不会再给任何人拿它威胁我的机会。”闻奚摇摇头,“它的大小、形状,每一处划痕的位置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再没什么比记忆更保险了,不是吗?”

燕灼收回手,目光复杂地点头,“你说的对。”

闻奚拍了拍手起身,“我先走了,早点休息,明天见。”

他神情轻松,不见一点犹豫迟疑。

燕灼顿了顿,最终还是问:“那该如何判断,那些珍视仰慕你的人喜欢的是你的脸还是人?”

“这是第三个问题吗?”闻奚扯了扯自己的脸颊,接着反问,“肤浅之人的喜欢有什么用?”

他眯了眯眼睛,看向燕灼身后,“你变了很多,是因为曲砚,你暗恋的那个人?”

话题扯到曲砚身上,燕灼没有刚才那样淡定。

闻奚看着他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解开衬衫的一颗扣子,小幅度地松了松肩膀,俯身向前倾身,形成了一个和燕灼拥抱的错位姿势。

燕灼不明所以,想向后退却被摁住。

闻奚一脸正经,眼中却透出兴奋,“别动!”

“看在你帮我拿佛牌的份上,我也送你一个回礼。”

橙黄色的烛光营造出暧昧的氛围,身高容貌都十分登对的两人紧紧靠在一起,一人风情一人青涩,像是老电影里的唯美画面。

闻奚退开时眼中兴奋未消,燕灼略感不对地询问:“什么回礼?”

闻奚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回礼的名字叫助攻,你马上就会明白了。”

他说完就走,门一推开就和宋成风碰了个面。

宋成风一愣,退让开让他出去。

等闻奚离开他才对燕灼吐苦水:“我真不知道什么地方惹过他……”

话说到一半,刚离开的人去而复返。

闻奚撑着门,对燕灼说:“我后悔了。”

他从垃圾桶里找出他刚才扔进去的佛牌,牢牢捏在手里,自信道:“不会再有人敢威胁我。”

楼道里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宋成风松了一口气,放下小东西,靠在窗旁点了一只烟。

他很少吸烟,这还是燕灼第一次见。

烛火放大一切,包括疲倦的面容和眼角的细纹,宋成风看着窗户玻璃上的倒影,真切地意识到自己的衰老,他到底不再年轻了。

而旁边的燕灼却生机勃勃。

他第二次对燕灼产生嫉妒的情绪。

“我没找到,她不在这里。”吐出烟圈,宋成风被呛得咳嗽了两声,玻璃上的男人神色茫然,颈间的戒指硌得锁骨生疼,好像要长进他的身体里一样,但他知道是错觉。

长时间的相处确实能消磨掉一些东西,比如说燕灼已没有最初那般讨厌宋成风,比如他此刻没有丢下宋成风回卧室睡觉。

但也仅仅就是这样了。

一根烟只抽了一半就被扔掉,宋成风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自己疲态尽显。

“你对曲砚有几分真心?”他忽然这样问。

燕灼一怔,不明白为什么今晚的所有人都要提起曲砚。

他不说话,宋成风便自己估计,“八分?”

“多了?那就六分?”

“最少五分,不能再少了。”

……

“你到底想说什么?”燕灼忍无可忍。

宋成风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没点燃,只捏在指尖转动,“第一次见曲砚,我二十九岁。”

“那时候我接了人生中第一个大案子,赢得特别漂亮,报纸上到处都是关于我的新闻,邀请我参加宴会的人更是多得数不过来。”

说起曾经的风光,宋成风还是忍不住得意。

“那天我又受邀参加宴会,是曲家二儿子的生日宴,宴会上有谁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我只喝了一杯酒,就头晕目眩,只能跑去阳台醒酒,我在那里遇见了曲砚。”

“他刚出院,家里竟然连把轮椅都没给他准备,端酒的侍从都能对他颐气指,你现在看到的曲砚多矜贵,那时候的他就多可怜。”

燕灼能想象出那副画面,十年前的曲砚远没有如今强大,只能被动接受别人加之的苦难。

宋成风叼着未点燃的烟,继续说:“他拿着报道我胜诉的报纸,一点点爬到我面前,问我,要不要和他合作,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笑,当时的我也确实笑了,笑了很久,他就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笑,直到我笑不出来。”

“然后他又问我,要不要和他合作?一个家族里残废的弃子能有什么合作的价值?可当时我也许是喝多了,脑子不清醒,真的就答应了。”

燕灼神情晦涩,“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宋成风其实自己也不太明白,“也许我今晚脑袋也不清醒吧,我这人没朋友,这些年来唯一能说上几句话的也只有曲砚,算起来,约莫我们也是半个朋友吧。”

说到这里,他低声骂了一句,“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天宴会上我喝的那杯酒里真的下了药,下药的人就是曲砚指使的,真他妈的心机!”

燕灼听到这里,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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