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着跳蛋站在人群中被学生
我谢谢她,还好没叫叔。
张亦琳一头短发,眉目清晰,脸上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笑,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混不吝的流氓气,相比北大传播学硕士的身份,她看起来更像个“妈咪”。但她的确是有两下子的,
我在她家看到过她的毕业论文,洞见之敏锐令我惊艳,她却遗憾的说:怕给老师惹麻烦,那已经是阉割过的。
她一扑上来,我的胳膊就感受到一阵柔软而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转头一看,她穿了一件露腰的紧身t恤,上面画着一个卡通人物的脸,那双眼睛被她的身材撑得尤其大。我皱皱眉头:“你不冷啊?”
“我年轻,火力旺,哥你要不要感受一下?”她显然听出来我在说什么。
“可别了,我这把老腰可经不起你折腾,你还是找你的小狼狗小奶狗老猎狗哈士奇之类的去吧。”
她有时候跟我吃饭会带男伴,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过三次以上。而神奇的是,我跟她认识多年了,聊过的话题生冷不忌,但竟然没有上过床。
我问她:“怎么就你一个人?你那帮狐朋狗友呢?”
“今天周五啊,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得过一会呢。”
“上学的你也要?不嫌硌牙?”
“上学的说的是女的!哦,男的也有,体院的弟弟。”她死皮赖脸的一笑,“咱先喝起来。”
“这还早着呢,先喝点清淡的,起泡酒吧?”
“哥你啥时候这么素了?”她顺手就掏出来一瓶“响”18年:“先开个胃。”
太阳正在落下,天慢慢凉了,我也就没要冰块,纯饮。在喧嚣开始之前,单独喝两杯,也是难得。
“上次一起喝酒那个朋友你还记得吗?”
“你说的男的女的?”
“你想问啥?”
“两个都挺可爱的,有哪个是不让碰的吗?”
“我管不着,你想碰谁就碰谁。今晚我叫了那个男的。”
“哦哈哈哈哈,那个许仙,好的,谢谢哥!”
我被她的“许仙”这个形容逗乐了,还真的有点像,但是也不太像。
“那你是白蛇还是青蛇啊?”
“我是美杜莎啊,哈哈哈哈哈……”
魏林并不知道今天过生日的是上次见过的两个中的哪个,他也没问,但他看到主角是张亦琳的惊喜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哥们魏林,这是张亦琳。之前咱们一起喝过酒,但没来得及介绍。”
“哟,你叫魏林,我叫张亦琳,咱俩岂不是很搭?我记得你。”
魏林还没来得及反应如何回应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她下一句又来了“上一次喝一半就喝废的就你对吧?”
真行,两句话就把魏林噎在原地。他虽然多少有些书生气,也是在商界历练了几年,但今天被张亦琳呛得支支吾吾的,就真的有点像许仙了,我差点笑出来。
“别闹,你以为都跟咱俩一样是酒腻子?人家魏林是藤校学霸,是个好人。”
“我最喜欢好人了,来,好人,碰一个!”
“哪里哪里,林哥取笑我。上次是真喝趴下了,还是林哥给我送回去的。看你们这海量,我今天估计还得多。”
知道不逞强倒是好,但是今天可没人送你,我心说。
张亦琳的客人陆陆续续来了。尽管已经认识了几年,我还是有点惊叹于她的交际圈:总共十来个客人,年龄从十八九到六十多,差不多能凑齐三辈人,从艺术家到商人都有,其中我倒是认识一小半。
外滩的灯还没亮,船也就还没启航,众人里头一半外面一半的扎堆喝着酒。我一直陪着魏林,给他介绍各路大仙。
张亦琳过几分钟就过来调戏一下魏林,一会是:“今晚的生日派对啥都齐全就是没有男主角,你当我的一日男朋友吧?”一会是:“哎怎么你这杯酒还在啊?肾不好?那我单方面宣布我跟你分手了。”
来一次,胸前那双卡通大眼睛就眨巴眨巴的晃一次,别说魏林了,我都有点眼晕。
她来一次,魏林就喝一大口,不一会的功夫两杯就下去了。可能是酒精的作用,魏林变得和平时的温文尔雅有点不一样,张亦琳下次再过来的时候,他先开口了:“你让我想到一首歌。”
我心说你什么路数啊,拿这种套路来撩乐评人?果然张亦琳不以为然的笑:“阳光彩虹小白马吗?”
“wheredidyoleepstnight”
我怔了一下,张亦琳也怔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的说:“你应该问wherewillisleepthisnight”
魏林没接话,反而哼起歌来:“shegotalotofprettyprettyboys,shecallsfriendshowtheydantheu?yard,sweetsursweat,daoreber,daet……”
我走神想到:果然是夫妻俩,都喜欢玩这种猜哑谜的游戏。而且看来我之前一直低估了这小子。我还想到电视剧《黑冰》里那句台词:“跟你们知识分子做爱真他妈麻烦!”
张亦琳倒挺吃这一套,我回过神来时,她已经换了个适合久站的姿势跟魏林聊起来。
我不假装这个场景的出现没有我的因素,毕竟两次见面都是我安排的结果,我的目的也只在于安排这样一个时间这样一个场合。我没有刻意推动什么,但的确是预见了某些可能性而且是乐见其成的。但归根结底,这是他们自己的命运。人总会在某一天和自己的命运迎头撞上。我热衷于看到人们在自己的轨道上挣扎却无法逃脱最后只能一头撞上的剧情,如果能比当事人更早一点看到故事的走向则更美妙——不仅对别人如此,对我自己也是如此。
现在,该是我去和我的命运见面了。
我跟认识的人一一碰杯,跟张亦琳还有魏林打了个招呼,说公司临时有点状况,我得去盯一下,让他们玩得开心。时机刚刚好,魏林已经融进去,也没提和我一起走,外滩的灯亮了起来,船也就要开去江心了,一去就至少得两个多小时,时间够用。
我打了个车,半小时就到了目的地,下车,进小区,轻车熟路的直奔3号楼。
“门开了。”
“你好像不意外我会来?”
“这不是你一贯的运筹帷幄吗,林先生?”隔着门禁对话,我都能听出来她语气里的嘲讽,让我有点被看穿的窘迫。
上到8楼,a室的门半开着,我直接推门进去,却看不见人,灯也没开。
“陶老师,你这么喜欢躲在黑暗中吗?”
“林先生,你这么喜欢偷猎吗?”她的声音传来,“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严重的入侵到我们家庭领域。”
偷猎,我喜欢这个词。
“你想说的是,我采用的方式,侵犯了你的私人空间,或者说,你的安全范围。”我的重心落在了“你的”上。
回答我的是一阵沉默。
我回想了一下我见到她以后发生的这些事,决定冒一冒险:“其实,你早就看到了一切故事会如何展开,从第一秒钟你就知道,过去的,现在的,甚至未来的,也许不止这一种可能,但包括这一种可能,也许现实不是完全符合你的想象,但也没有什么让你意外之处。
重要的不是它会如何发生,而是它一定会发生,它不可能不发生,要么像此刻一样,要么一次又一次的在你的脑海中。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