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晕街头
是他为数不多的机会。
“怎么了?别害怕,我不会赶你走,你生病了,这几天可以在我这儿先休养。”叶载曲安慰,男孩的紧张焦虑肉眼可见。
岑末掀开被子下床,扑通一声跪在了叶载曲面前,结巴但坚定地表达心愿。
“哥,哥哥,我会,捡废品,我能挣钱,我吃的也不多,我不会花你钱的,你能不能,我能不能,”
岑末知道自己完全是在无理取闹,他对叶载曲来说最多不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但他想试一试,他想给自己找一个家人,万一呢。
他实在说不出那句“你能不能收留我,就像收留大橘一样。”,那太不要脸了。
岑末跪在地上,窘迫地想要哭泣,生理性的眼泪蓄满眼眶,他努力抑制住哭腔,不想让叶载曲觉得他在故意装可怜。
身体一空,一双有力的手臂掐着咯吱窝把他抱起来。
岑末坐在叶载曲的腿上,叶载曲像撸大橘猫一样温柔地摸他的头发。
岑末呆住了,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想让我收留你,对吗?所以每次你都在那段银杏路上观察我,今天也是专门在那儿等我的。”
不然叶载曲也实在解释不了,为什么男孩对他没有丝毫戒备心,还把积攒的一百块钱双手捧着递给他。
一百块,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但现在普通人的工资一月就那么几块钱,这也算是别人大半年的积蓄了。
岑末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原来早就被发现了。
他点头承认了叶载曲的话。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岑末连叶载曲的睫毛都能清晰看见。
根根分明的浓长睫毛,像一把蒲扇盖在眼睛上方,叶载曲又是习惯笑着的,让岑末下意识想跟他更亲近一些。
他是有机会了吗?岑末因为激动,身体不由自主地小幅度战栗。
“别怕,跟我说说,今年几岁?原来的家在何方?家里几口人啊?”叶载曲轻抚男孩的背,聊做安慰。
“我今年十二岁,家,没有家,家里人都没有了。”
岑末吞了口水,他还是撒谎了,他不敢,要是说出实情,没准会被送回那个家里去。
但他不知道他的眼里明晃晃写着心虚。
屋里也冷,岑末虽然穿着加绒的里衣,但到底只有一层。
叶载曲横抱着他起身,重新把他放进被窝里,声音不疾不徐。
“看着才七八岁的模样,原来都十二了,是个大男孩了,分化了吗?”
“没有分化,我是个beta。”
beta没有腺体,也不会分化。
叶载曲肯定是个alpha,在夏天穿短袖的时候,岑末看见过他后颈的腺体。
oga和alpha都有腺体,但oga的腺体更脆弱,需要时刻保护,一般都会贴着一层保护纸隔着。
而且叶载曲很高大,抱着他的手臂很有力气。
可惜他只是个beta,不能闻见叶载曲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但那一定是很温柔的信息素,就像叶载曲这个人一样。
岑末期许地看着叶载曲,仰着头,眼里的情绪跟小狗一样毫不掩饰。
撒谎时是这样,表达爱慕时也是这样。
叶载曲忍不住在他天然卷曲的头发上揉摸,笑着给了岑末最想要的答案。
“我可以收留你,但是,不可以对我说谎哦,我会很不高兴。”
“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什么都跟你说。”
岑末对自己的善做主张后悔得厉害,怕叶载曲因为他撒谎而不要他。
没有人会喜欢满嘴谎话的流浪小鬼。
可他那个“家”真的太烂了。
亲娘去世,继母带着alpha儿子随后进门,那个男孩还大他三岁。
可爹说那是他的种,他的alpha儿子。
故事就跟童话一样老套,他被继母排挤,被那个alpha男孩欺辱。
在继母对他起了杀心的时候,岑末沿着村道儿逃了出来。
他没日没夜地跑,直到东城,奄奄一息,碰到了叶载曲。
“他们为什么会想要杀你?”
叶载曲仔细听完了岑末的话,从凳子移坐到床边,揽着岑末单薄骨感的脊背,问题却尖锐。
“诚实的孩子才会得到奖励。”叶载曲温柔地道。
这已经是第二次,叶载曲告诉他,撒谎会惹他生气,但诚实会得到奖励。
岑末太想要那个奖励。
“因为我报复了那个alpha。”岑末说着,身体深处泛起细密的恐惧,其中又夹杂兴奋。
爹让他把继母的儿子叫哥哥,但那个alpha想要强暴他。
趁家里没人把他关在房间,撕他的衣服。
他挣扎不过,被那个alpha按着分开腿。
alpha满嘴污言秽语,肆意调笑辱骂着那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器官。
在alpha把那根丑陋的东西往他嘴里塞时,岑末用了所有的力气,双手死命捏紧alpha那根。
被打被揣被踢也不松手,压抑的愤恨和耻辱给他力量,他恨不得把手里的东西捏成一滩碎泥。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栋屋子,门是alpha锁的,外面的人进不来。
他把那个alpha弄废了,把他爹视若珍宝的alpha儿子废了,从此不能行人事。
一堆不光彩的破烂事说完,岑末不眨眼地看着叶载曲,忐忑地等待审判。
半边脸颊被覆上来的手掌轻抚,睁得泛酸的眼睛由大拇指轻轻一抹,岑末忍不住眨眼时,睫毛上下扫着叶载曲的指腹。
“我说过了,诚实的孩子会得到奖励。”叶载曲缓声道。
他平静如初的神色安抚了岑末的不安。
“你应该得到一个奖励,你可以随时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都可以给你。”
岑末眼瞳微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流浪汉突然被天降的黄金馅饼砸中,一时间傻愣着做不出反应。
“哥哥。”岑末抹了一把眼睛,生怕叶载曲反悔,“我现在就想要这个奖励,我想,一直跟着你,可以吗?”
“不想要别的什么吗?”叶载曲没急着答应。
“我可以直接给你十万元,你拿着钱,干什么都行,自己也能活得好。”
“或者你想要家人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很好的领养家庭,他们不能生育,会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疼爱。”
叶载曲很认真地看着岑末,“我不会骗你。”
岑末迫不及待要给出自己的答案,叶载曲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不要急着给我答案,多考虑几天,三天后再告诉我。”
尽管着急,但岑末还是乖顺地点头,不能用嘴巴直说,他就用眼睛,希望叶载曲能看到他眼里的坚定。
岑末脸瘦得只有巴掌大小,偏生眼睛很大,因为方才的惊喜和激动,眼底还湿漉漉的。
天然卷的头发虽然不知怎么剪得跟狗啃一般,但很柔软干净。
叶载曲摸摸他的发卷,岑末就会舒展眉眼,期待又含蓄地回看过来。
生命力顽强又努力的乖小狗,谁会不喜欢呢?
客厅有两扇半圆形的沙发,围着中间的炉火桌子。
炉膛里的木头正烧得旺,排烟的管道顺着墙壁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