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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不是早有决断吗”

 

着伶舟选的衣角,本就偏低的嗓音因为性事沙哑许多,语气急促,从伶舟选身后传来:“臣知错了,天家,臣知错了……”

“谢绥。”

伶舟选眉眼间露出几分无奈,抬手扯了扯被谢行止拽着的衣摆,却激地那人攥地更紧了些,猛地从榻上坐起身子,自背后环着伶舟选的腰身,细细哀求:“臣知错了……臣知错了……”

人间二月,春寒料峭。

皇城到贡院约莫一炷香车程,伶舟选阖眼靠着厢壁,任跪坐在厢里的宫侍替他在四壁垫了软枕,便又拥着手炉靠了回去,眼都未睁一下。

李和州早年司掌禁军十二卫,后又在边关领兵多年,自然暗地里有了一定的军队基础,前些日子本该重返边关的李和州突然称病不出,伶舟选准了他留京休养,看似收敛锋芒,却也知道他是想借机培养朝中势力,好必要时里应外合,颠覆大雍政权。

想到这伶舟选不禁感叹那李和州倒是能忍,蛰伏于京三年,直至伶舟选的身子大限将至,醒着的时辰与日俱减。

李和州副将仇昭带兵回京,联合谢长骁死后暗地里由谢行止掌权的安平军镇守围卫都城,京畿三辅遭重兵把守,禁军控制内廷,除直属于太子的东宫六率和部分朝臣私家护院外,已无人可供大雍皇室差遣。

直至郗鉴战死北门,一尺白绫递至伶舟选榻前,一场逼宫就如此顺利地结束了。

归根结底倒底是因为梦里的伶舟选因着身子多番疏于政事,才任朝中内廷多番勾结以至于覆水难收,如今既已知后果,便必不会放任自己重蹈覆辙。

按梦中所示,李和州与谢行止初识在那日的马场,法的舔舐,直弄得伶舟选心里警铃大作,带着攻击性的信引铺天盖地朝那人涌去,却未迎来意料中的对峙,而是一阵压抑的轻哼。

“操……把你那难闻的味儿收回去,老子他妈不上你。”

伶舟选不禁打了个寒噤。

李和州也在这间厢房里。

“天家,天家,用奴才进去侍候吗?”

这世道里做下人的多是中庸,觉不出几分信引的味道,自然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得伶舟选闷哼了一声,唯恐是摔着了,不住地叩着门扉。

身上那人烦躁地啧了声,泄愤般一口咬上伶舟选的锁骨,血珠颗颗溢出,二人对视片刻,叩门声越发急促起来。

“怎么偏生是你呢……”

李和州约摸带着几分胡人血统,眉眼深邃,高鼻深目,平常看不太分明,只有在两人如今这般近时才能在那眼睛里看出几分橄榄色,正同样微微眯着眼打量伶舟选。

“这样,”李和州捂着伶舟选的手掌不松,兀自开口,倒是记着用上了敬语:“天家咬臣一口,臣便放天家出去。”

话罢,便觉掌心一阵刺痛,他敛目看去,鲜血从他的手掌缝隙溢出,淌下伶舟选的下巴,染脏青色华服。

血腥味在伶舟选口中散开,他下意识舔了舔唇,柔软的舌尖蹭过李和州掌心咬痕,李和州五指倏地收拢了些,直把那颊上细嫩皮肤掐出印子。

“不是这。”伶舟选只觉着身上一轻,而后身子便蓦地腾空起来,叫李和州抱在了腿上。

他抬手扯了扯衣领,露出大片茶褐色的胸膛,上下起伏,因为覆着薄汗,瞧起来隐隐泛着水光,他一手钳着伶舟选的腰,垂下脑袋枕着他的肩膀露出后颈,尾音颇长:“咬这。”

原先捂在伶舟选脸上的手挪了去,眼见外头的下人已经有了破门的架势,他不曾开口制止,也未曾叫喊,更没有真的在那颈上一口咬下,而是垂着眼皮细细打量躺在腺体上的疤痕,眸色不觉沉了几分。

被人为毁坏过,难怪他自始至终都未曾闻见过李和州的信引。

不过,无论今时往日,又有谁人有这个胆量呢。

“且不说卿天乾之身,”伶舟选广袖下的手在那疤上轻点:“这皮肉下的腺体,还能用吗。”

“再者,卿是站在什么位置,跟吾谈条件?”

破门声从二人身后的屏风外响起,萧瑟寒风灌入,直将坠着饰物的帘幕吹得轻响,伶舟选衣衫半解,长发曳地,不禁打了个哆嗦,复往李和州怀里缩了缩,李和州依旧枕着他的肩,懒散的视线落在一众跪倒的宫侍身上。

“奴才该死!”

“确实该死,扰了天家兴……”李和州正用手拢着伶舟选衣衫,便觉怀里倏地一空,叫伶舟选挣脱了去,橄榄色眸子对上天家沉静入水的视线,两指保持着原先揪着伶舟选衣摆的姿势揉碾,心道不妙。

便见伶舟选将地上吓得失魂的何元德拽起,缓声道:“传吾口谕,镇远将军李明隐行刺天子未遂,吾特下令收其帅印,披枷带锁押入死牢,听候发落。”

“天家可是不悦?”

何元德用剪子小心地剪短了灯芯,罩上绢丝灯罩,月色融进殿内,与灯上散着细闪的流苏辉映,映照君主半敛的眸子,因疲惫氤氲着朦胧水光。

因着伶舟选身子着想,原先殿试流程临时起了变更,省了笔试,直接由天子出题口答,倒也省了不少功夫。

“大雍英才济济,吾欢喜尚且来不及。”伶舟选翻书的手顿了顿,余光转向那匆匆跑进来的宫侍。

何元德同样转了身去,问道:“何事深夜惊扰天家?”

“御史台御史大夫卫筝有事求见天家……呃,”那宫侍停顿片刻,又道:“还有晋王殿下,如今也叫拦在东门外。”

江南郡。

豆大的雨滴将街旁梅树上吐出的新蕊打落,又和细沙一起被狂奔而来的马蹄碾成了浆糊。

华服男人带着三两人马跑在最前头,沈四看了眼前面的主子,又警惕地朝身后张望一番,眼见无人踪迹,松了口气。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珠一转,冲身边人道:“二哥,你那斗笠呢?”

他依稀记得沈二出来时专程将一斗笠戴在头上,如今余光瞥见他光着脑袋,便想着将斗笠借来。

“二哥?”

身旁人半晌没回应,他便转头看去,却在见着那人面貌的瞬间吓得身子后仰摔下了马。

……

“御史台御史大夫卫筝有事求见天家……呃”那宫侍停顿片刻,又道:“还有晋王殿下,如今也叫拦在东门外。”

江浙一带土壤肥沃,每年光是秋收官粮便足以养活小半个大雍,上个月,丞相温裘上书伶舟选,这年江浙一带秋收官粮向较往年竟少了一半之多,又无水灾大旱,实是反常。

伶舟选将此事交由御史台负责,直至如今,拢共查出此案牵扯大小官员百余名,其间就有卫筝的名字。

卫筝深夜入宫,左右不过是那贪污案的事。

至于晋王漏夜前来……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眉心不由蹙起。

“带卫筝在外殿候着,皇兄……收拾暖阁,点上炉子,好生安顿,吾稍后便过去。”

宣室殿里没有点灯,春夜月华自雕镂窗棂漏入室内,照的惨白一片,卫筝一身深紫色官袍,负手立于正中,直至听得殿门吱嘎响了,才转过身撩了袍子行礼。

殿里顿时明亮起来,伶舟选径自从他身侧走过,在那软榻上坐下,因着未曾叫他起身,卫筝便膝行着转了身继续跪着。

伶舟选一手执盏,一手掀了杯盖,玉器不甚碰撞发出细微声响,于沉默又空旷的殿里及其扎耳,一旁立着的下人不由打了个哆嗦,独最该惧怕的,却跪在那阶下纹丝不动。

“御史台监察百官,却断没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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