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打一场
,保持低空状态缓慢飞行,仔细寻找翻越雪山的路径。
整座佩罗山脉还在持续震颤,他无法靠得太近,只能在雪原上远远观望,然而沿路是无穷无尽的白,再加上昏暗的可视条件,实在让人难以辨别方向。
但这架红色机甲仍在坚定前行。
……
赵锦辛倒是不急,但山北的演习战场已然炸了锅,一众机甲慌不择路地飞蹿到安全区,万丈高空上的空间站也忙碌成一团。
临时营地里挤挤攘攘地站满了颜色各异的机甲,领队教师正焦急地清点人数。
不到几分钟,底下陆陆续续报告了好几例学生失踪,尤其是那些被击败后没能及时回收到的机甲,现在成了重点救援对象。
——因为保护罩的强隔离作用,雪崩发生时没人能带走那些倒地的机甲,只能标记了地点后尽快赶回营地寻求救援。
“你说赵锦辛也失踪了?”
领队正忙着将坐标点转交给空间站,以期那边尽快指派救援人员下来,猛然听到这一报告后心里一沉,这类优质种子如果折在这种地方,对学院来说是无可估量的损失。
“对……他是主动离开的,我们没有坐标点。”
这简直是雪上加霜。领队深吸口气,让他们留下赵锦辛最后留存的坐标点,迅速将这条标红后提交。
空间站指派的救援队来得很快,对这类场面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分成几小队训练有素地实施救援。
两小时过去,大部分失踪学生都被救回,并根据受冻情况不同送去治疗。
但仍有小部分人音信全无,情况堪忧。
“还没找到赵锦辛?”侦察队友靠过来看雷达。
“没。”远程叹了口气。
赵锦辛队里的几个人都跟着大部队被送回了空间站。因为根据预测,雪崩还有发生的可能,继续停留在地面上太过危险。
现在还有救援队在底下搜寻,却始终一无所获。空间站的人猜测这部分人是在雪崩时被冲到了山南,但现在跨越雪山的难度和危险性都太大了。
三个小时后,救援队也被召回了空间站。
“这什么意思?不救了?”远程盯着那些从跃迁点里出来的机甲。
“没办法啊,这么久了,雷达上半点信号没有,”侦察皱着眉,“你们说他能自己回来吗?”
“他自己要上去看,怪谁?”前锋嗤了一声,“不都说了不让去南边?”
“你要不要回忆一下雪塌下来那时候你怎么跑的?迎着雪往南跑,真了不起啊。”侦察火上来了,一顿冷嘲热讽。
前锋被噎得说不出话,青着脸走了。
远程没说话,沉默地看着最后一台救援机甲迈出跃迁点。
侦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正准备开口劝人离开,忽然奇怪地发现跃迁点仍处于开放状态。
几秒后,随着一阵强烈的空间波动,一台黑金色的机甲赫然现身!
这眼熟到让人难以置信的涂装和标识,侦察一时原地愣住,附近的工作人员也纷纷停住了脚步。
高大的机甲迅猛落地,不等推进器彻底熄火,一道人影就从机甲胸前的驾驶舱位置跳了下来,引起一阵惊呼。
邵群冷着脸大步跨来,精准锁定了跃迁点负责人,语气快速而不容置疑:“让你们站长亲自去跟院长解释,这破星球他是第一次管?雪崩不知道预警?真他妈是个蠢货,养了一帮子人还要叫外援。坐标点拿来!我下去找!”
在邵群之后,几台明显同为a级的机甲也从跃迁点冲进了停机台,很快有人认出这是高年级的几个顶尖战力。
李文逊小步快跑过来,向邵群示意手里的东西——他刚刚跟回来的救援队要到了剩下的所有坐标点。
邵群轻轻颔首,转身回了驾驶舱。
六台机甲齐整列队,同时启动推进器,领头的黑金色机甲毫不迟疑,带着一队精锐再度冲进跃迁点,奔向浩瀚无垠的蓝白色海洋。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转眼间,停机台重归一片空荡荡。
极致的低温是碳基生物在野外生存的最大威胁之一。星际时代的铜墙铁壁足以抵挡寒冷的侵袭,但未知领域的恶劣情况变幻莫测,这样的城墙往往在最后成了封锁生机的铁棺材。
赵锦辛从雪堆里扒拉出来一架缺了胳膊的铁块疙瘩——他好心地在方圆十里逛了一圈,也没发现那根钢材。
这人救出来之后半天没个反应,赵锦辛试着搭建语音频道,却都显示无法连接,也不知道里面的人是晕了还是没了。
但总不可能就放在这当养料,他想了想,把机甲另一只胳膊当把手握着,一路拖着走。
急着离开是因为赵锦辛敏锐地察觉到某种、或者说某一群土着捕食者正在靠近,虽说真对上了也不需要担心,但他还是不太想无谓地浪费能源。
好消息是,随着地脉余震频率减弱,雷达系统也逐渐恢复了正常工作——这人能被找出来,还得感谢这架残疾机甲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仍持续输出的信号。
可惜由于高处云雾遮挡,卫星地图的情况时好时坏,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根本分不清方向,赵锦辛只能凭感觉找路。
不知行进了多久,在机甲能源降至百分之六十时,赵锦辛模糊地望见前方出现了一片突兀的废墟。他低头检查雷达,却没有发现任何信号。
他警惕地停在原地,足足等待了十多分钟才一点点靠近。在呼啸的风雪中,他勉强辨认出那是一架几近解体的机甲残骸,灰蒙蒙的颜色证明它并不属于本次模拟演习,大概是从前闯入这里的倒霉蛋留下来的痕迹。
狂风愈烈,赵锦辛放弃了继续探路的打算,拽着手里的铁疙瘩往这片废墟里开,借着那架机甲更为高大的身形挡风。
然而安顿下来之后他忽然意识到,无论颜色怎样变化,学院训练机甲的大致数据是不会有太大变动的,但这架机甲的外形比他的足足大了两圈,即便不知等级,也能判断出这绝不是训练用机。
他放下幸运的同级生,仔细打量起这架机甲。老旧的型号,褪色的涂装,没有任何显眼标识,整体设计平平无奇,但越是这样反而越是奇怪。
整个星际能独立出产机甲的制造厂都不算多,但都会统一喷装品牌标识和编号,管控最严格的军方每年还会召回一批机甲进行质检,并将失踪机甲登记在案。
而这种学院直属的小行星,就算在探索度较低的未知领域,进去过的机甲也应该拥有备案,但赵锦辛曾在空间站翻阅过相关资料,清晰地记得山南的机甲出入记录,那都是学院编号的机甲。
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这架机甲应该属于某个意外闯入的星盗势力。
无标识、无编号、无涂装的三无机甲,大概率是来自灰色地带的组装机,而这样的组装机又主要流向星盗,因此极为好认——不好辨认的是它们的所属势力。
毕竟真正刀尖舔血、苟且生存的家伙,怎么可能扯旗放炮地向大众暴露行踪?
不过星盗这一说法其实蛮可笑,这类常常在古地球时期科幻作品出现的无政府恐怖分子,真正到了星际时代,却被用于指代一群被驯养、被操纵的悬丝傀儡。
普通人确实因星盗之名而有所畏惧,但当你站在阶梯之上,发现恶犬的项圈一直被自己握在手里,还会畏惧那样虚张声势的吠叫吗?
赵锦辛对这架无名机甲失去了兴趣,他断开机甲感应,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休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