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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折夏多少有点挫败。
毕竟自己背了那么久的东西,结果还没一名“观众”背得顺溜。
等迟曜捏着水杯,从厨房间走出来。
林折夏看着他说:“既然你都会背了。要不我把这个珍贵的名额让给你,你去参赛吧。”
-
林折夏在迟曜家待了一下午。
傍晚到了饭点,她被林荷催着回家吃饭。
吃饭的途中她有点闷闷不乐,这个闷闷不乐源自于:一件本来就没什么信心的事情,在努力一天之后,似乎也还是没有变好。
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做这件事了。
当人一旦开始対自己产生怀疑后,想到的第一件事都是放弃。
“妈,魏叔叔,”林折夏低着头,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说,“我有点想和徐老师说,让他换个人去参加比赛。”
林荷也不想让她为难,加上演讲比赛也不是什么非参加不可的比赛,于是顺着她说:“实在不行,就跟老师说换人吧。”
魏平也说:“是啊,而且你也尝试过了,实在困难的话,就和老师说一下。”
林折夏应了一声。
吃完饭,她认真考虑起换人这件事。
她坐在客厅,通过班级群点开老徐的头像。
老徐的头像是一朵宁静绽放的荷花,她対着那朵荷花犹豫了半天,対话框里的字打下来又很快删掉。
最后她写了一段很官方的话,只是在发出去之前,准备按下发送的手停顿了一秒。
然而就在这一秒。
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迟狗:还练不练了
很突然地,林折夏今天一天的情绪都在这平平无奇的五个字里爆发了出来。
她很轻微地吸了吸鼻子。
把聊天框切过去,然后十指如飞地打字。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行
-我知道的,我念的不流畅,还一直卡壳
-那么简单的内容我都背不下来
-而且想到要上台,台下有那么多人我就紧张
她打了好几行字。
最后又放慢打字速度,重复了一遍第一句话。
-所以
-你是不是
-也觉得我不行
如果现在迟曜就在她面前,她是不会说那么多的。
可能是因为隔着网络,也可能,是刚才她差点就在那相同的一秒钟之间,把那段要放弃的话发给老徐了。
她发完之后,対面没有立刻回復。
隔了大约有十几秒,她才看到那行熟悉的“対方正在输入”。
迟狗:虽然你这篇演讲稿通篇废话,念得确实也不怎么样
迟狗:但是没有人觉得你不行
迟狗:是你觉得自己不行
很奇怪,明明只是几行字。
她却好像听见了迟曜那把习惯性带着嘲讽、但有时候又诡异地透着些许温柔的声音透过这几行字,出现在她耳边。
対面发过来最后一句话。
迟狗:我不觉得
晚上, 林荷睡前给林折夏送牛奶,她敲了敲门,轻声说:“夏夏, 在写作业吗?我进来了。”
林折夏回:“进来吧, 我在看书——”
林荷开门进来, 她最近都睡得很早,这会儿其实已经有点困了。
但她还是打起精神, 关切地问她:“退赛的事情,你和老师说了吗。”
林折夏接过牛奶:“没有。”
林荷:“怎么不说呢?是不好意思,还是怕老师不同意。”
“都不是。”
她摇摇头, 说, “我还想再试一下。”
因为在她放弃的时候, 有人跟她说觉得她可以。
所以, 她想再试一下。
林折夏喝了几口牛奶,想到刚才和迟曜的聊天记录。
——没有人觉得你不行。
——只有你自己觉得。
……
演讲比赛而已,那么多人参加, 别人都可以做到的事情,她也可以。
林折夏平时也总这样想一出是一出,林荷并没有多问她为什么忽然改了注意。
但女儿既然决定去做, 她自然得鼓励:“不管结果怎么样,重在参与就行, 千万不要有压力。”
林折夏“嗯”了一声:“你快去睡吧,我看会儿书也要睡了。”
-
这天晚上,她睡得并不太安稳。
毕竟想着比赛的事儿, 心理压力还在。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被一群怪兽抓走,然后这群怪兽逼着她上台演讲。
她在梦里发挥得异常流利。
结果怪兽头头说:你讲得很不错, 再讲一篇我听听。
……
起床后,她揉了揉脑袋,感觉头有点疼。
早上9:00。
她简单洗漱完,又修改了一下稿子。
正当她犹豫是在家练习,还是去迟曜家的时候,有人在楼下喊她的名字:“夏哥——”
是何阳的声音。
她走到窗户那,扒着窗户探头出去往下看,看到并肩站在楼下的何阳和迟曜。
迟曜被太阳晒得眯起了眼睛,他似乎是嫌何阳靠他太近,于是往边上退了步。
何阳仰着头,双手做喇叭状,声音从楼底传上来:“夏哥,有事找你,下来一趟。”
这个喊法让她一下回到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