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只是在他离开后,盛知予便没有再跟上来,江潇宁也就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时间门离开的。
“这样。”听完江潇宁讲述的段明砚点点头,又忽然问道,“要进你公司大厦不是得有工牌才行吗?那今天那个盛知予是怎么进来的,你知道吗?”
江潇宁被他问得一愣,他仔细回想了一遍,也不得而知盛知予进来的办法,摇了摇,“不知道。”
好像原文里,也没有这一段的相关描写。
陆辰庭的员工不认识盛知予。原因除了他平时就极少提起这个名字以外,更多在于在一起的那几年,盛知予仅来过他的公司两次。
那会儿他的公司规模不大,遭到了屈身前来的盛知予当然看不上,加上公司员工在见到单身多年,帅又多金的老板带回一个漂亮美人时,自然而然的起哄对方为老板娘,这也让盛知予对陆辰庭和他的公司更加嫌弃。
往后,哪怕他知道陆辰庭的名声已经在s市大噪,他也不愿再踏足对方的公司,更极度厌恶被陆辰庭员工冠上“老板娘”或“总裁夫人”等称呼
江潇宁清楚其中的原因。
在盛知予的眼中,陆辰庭只是他的一只狗。
哪怕他因为自己无聊的念头屈尊降贵成为了对方的恋人,在他眼里,陆辰庭也不够格当他真正意义上的爱人。所以盛知予高兴了给点甜头,不高兴了便一脚踹开。当有一天,他察觉到有人把他和狗放在了同一个位置上,当然会不高兴了。
可悲的是,江潇宁一开始以为盛知予把陆辰庭当狗是假的,为了后期的追夫火葬场做铺垫,但等他详略的浏览一遍剧情以后,却发现这是真的。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对陆辰庭“狗”的称呼是一直存在。
无论是原文的多次描写。
——“陆辰庭啊,他就是我的狗。”
——“还不是他像狗一样咬我?”
——“盛少你也敢觊觎?不怕他身边那只疯狗咬你?”
还是文章开始便有一句“所有人都知道,陆辰庭是盛知予身边的一只狗”的介绍,这样的话,从开始说到了结尾。
江潇宁因此看傻眼了。
如果说上一个世界他感受到的苏辞洛对傅成朝明显的敌意,那么这个世界里,他能感受得到世界意志对陆辰庭的仇视。
将一个人比作成狗,让他付出真心再当众摒弃,仅凭着践踏他真心人的示弱,便轻而易举的原谅了对方先前的所有行为,然后归根于“他只是不懂得爱人”这样轻飘飘的理由来化解。
最后,在原文似皆大欢喜的“盛知予终于懂得爱人”,“陆辰庭原谅了盛知予”,“两人重新在一起”的描写之下,陆辰庭被继续压榨着一切资源,并自以为沉溺在所谓幸福当中,任劳任怨。
他还是没被当做人,可他并没有任何察觉,好像之前那些追夫火葬场的设置只是为了让他抹去对盛知予仅有的不满,从有怨气的任劳任怨变成没有脾气的任劳任怨。
整本书阅读下来,江潇宁仅有一个陆辰庭可怜的观感。
但这样不是他现在该想的事情就是了。
“明天看个监控。”段明砚的话言简意赅,“看看哪里出了问题,那傻呗怎么进来的。”
他记得那个傻呗前来骚然的次数可不止一次。
骚扰完公司骚扰住处,发现都行不通后就开始撒泼打滚,段明砚多看一眼都碍眼得很。
玩意儿。
他一口一个傻呗,对盛知予的嫌恶显露无疑,江潇宁听他说了一会儿,在应了声好之后又没忍住笑了一声。
他声如玉石,清冷剔透,眉眼弯起的一刻似有红梅盛放,在漫天雪色里,染上了一抹惊心动魄的红。
段明砚的嘴角随之扬起了不大的弧度,少年和光影一起落入他的眼中。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无一例外的被其蛊惑。
虽不知对方笑的缘由,但不妨碍段明砚的心情跟着一起好了起来,“怎么了?笑这么开心?”
“你之后不是还要觊觎于他吗?”见到段明砚对盛知予的态度,再思及对方所需要走的剧情,江潇宁总是忍俊不禁。
“是啊。”提到这个,段明砚又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坐牢就算了,还要因为觊觎那个傻呗坐牢。”
“谁要觊觎那个傻呗。”说到盛知予,他难忍厌恶的同时一阵恶寒,“那个恶心东西,就算要觊觎也应该是觊觎……”
两人一起走在路边,有风突然吹过,溢散了段明砚后半句的话,没听清楚的江潇宁本能出声询问,“什么?”
只是等他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看向身侧的人时,才发现段明砚不知何时落了自己身后,他逆着月光,看不清神情,但江潇宁知道对方正在看着自己。
不清楚对方停下的缘由,江潇宁也站了一会儿,只是过了好半晌,段明砚都没有要走上前的举动,江潇宁只能自己上去,又问了一遍,“什么?”
他问的是段明砚刚刚消了声的后半句。
然而被他这么一问的段明砚罕见怔住,他似没想到江潇宁问出口的话,愣是半天没出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幽幽叹了口气,“没听见啊。”
听见什么?
江潇宁正想开口,他对段明砚的一通话云里雾里,刚要问出,段明砚却突然出声,“算了。”
什么算了?
他还想着问,对方便又来了下文,“下次再说。”
闻声的江潇宁只能放弃了询问的念头,段明砚也在此时来到了他的身旁,“走吧。”
他其实并不着急。
因为——
“好。”江潇宁应了声。
两人继续朝前走去,路上,江潇宁又听见了段明砚的声音,这次他听清了对方的话。
“已经快了。”!
传闻中的追夫火葬场(七)
快了。
江潇宁不自觉的顿下了脚步。
是什么?
他想,可直到晚饭结束,都依然没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江潇宁因此心不在焉,以至于过马路时,他没能注意到眼前驾驶而过的车辆。
直到刺耳的鸣笛声响起的那一刻,被惊醒的他心陡然一跳,伴着一道“潇潇”的急促喊声,他的手腕被一股力道所钳制,思维还未能有所反应的瞬时,他整个人被猛地往后带去,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在柔软的布料和温热的气息贴上面颊之际,段明砚的嗓音也传至了耳侧,“小心点啊。”
那声音离得极近,自上往下,江潇宁抬头,望进了对方的眼里。
同一时刻,段明砚恰好垂下眼帘,他的双眼漆黑如渊,和江潇宁撞了个正着。
视线交错的那一刻,风像是有片刻的静止,人流的喧嚣连同嘈杂的街道都淡去了一瞬。
他们这样看过对方无数次。
每一回,江潇宁都能从那双眼肆意轻佻的眼眸里找到最熟悉的存在。
可眼下,那双熟谙的黑眸隐去了所有亮光,如同掩在迷雾下的深渊,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
一点意识如破土而出的嫩芽,江潇宁收回了视线,“我……”
他想说我没有不小心,可自己的确是因为走神才差点被车所撞。理亏的他只能闷闷垂下头,低不可闻的“嗯”了声,“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走了。”
因为中间小插曲的缘故,他们比平时回去得晚,分开之际,两人像往常一样道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