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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填满

 

“人在我这就不劳你多费心了。”穆旭接过手机想要挂断,被程若拦住。

程若捂脸啜泣,“老公,你是不要我了吗?”

“不是的,“何锋听见他哭,慌乱的解释,”我只是觉得你那么喜欢小孩,你应该去见见他们,抱一抱你的孩子。“

“可我们也会有孩子的,我只想要一个和你生的孩子。”程若推开穆旭,蹲下身委屈的说。

何锋苦涩的笑着说,“我生不了,对不起,一直瞒着你。“

程若愣了一下,用手背揩掉眼泪,安慰道,“没关系啊,我们养只小狗陪着也是可以的。”

“那我呢?”穆旭蹲在程若身边,如泣如诉,“你已经忘了我们的约定吗?”

“我们一同在福利院长大的时光你都不记得了吗?程若哥哥,我是小旭啊。“

小旭。

程若震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仰头看着穆旭,试图从穆旭干净的脸上找到那块像树叶状的青色胎记。然而在失去了那块标志性的胎记,程若怔怔地对照面庞和小时候有五分相像的穆旭,竟此刻才相认出是小旭。

“小旭”程若伸出手抚摸面前人的脸颊,穆旭乖巧的蹭了蹭。“抱歉,我食言了。”

违背了分别时约定彼此重逢要一眼就认出对方的誓言。

穆旭往前爬了两步抱住程若,欣喜的说,“程若哥哥应该也记起了我们生日许下的愿望了吧。”

程若和穆旭都同一天在福利院门口被捡回来的孩子,因为身上除了襁褓外没有其他东西,也没有名字,所以程院长给他们两一个取名小若,另一个取名小旭,都跟着院长姓程。

福利院不是那么的富裕,但程院长在能力范围内尽力给孩子们最好的。

于是同一年被送到福利院来的孩子们,十岁时可以在国庆那天一起过生日品尝难得的蛋糕。

切生日蛋糕之前要许愿,像亲兄弟般的程若和程旭便商量着要许什么样的愿望。

“我希望我能有互相爱着的家人。”程若虔诚的说。

比程若矮一点,白嫩脸上有块树叶状胎记的程旭突发奇想,“如果我和程若哥哥结婚,那不就是彼此最亲最爱的家人了吗?”

两人一拍即合,和其他孩子围在不大的奶油蛋糕前,说出了最真心的愿望。

“以后想和小旭/程若哥哥结婚生孩子,组成美满幸福的家庭。”

站在一旁的程院长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记忆如潮浪涌来,程若反抱住穆旭,神情似惋惜似释怀,轻声说。

“可是愿望说出口之后就不灵了。“

若干年后,与何锋共度的每一个生日,程若都会把愿望深埋心里,生怕得来不易的幸福会变成泡沫眨眼消散。

“我已经有最亲最爱的家人了,小旭你也会有的。“

穆旭用力抱紧程若,语调恳切,“程若哥哥,我们还有孩子就是最亲最爱的家人啊”

“但我已经有何锋了。”程若挣扎。

“那我就毁了他!”穆旭恶狠狠道。

说不回国的何锋还是跟在程若的下一趟飞机后面回来了。

不过先起飞的他比爱人还要先回国。

何锋站在家门口对面的大树背后,耳机里传来上司用他作为威胁筹码的话语,何锋才明白为什么爱人会和穆旭有所往来,他还以为是对方变了心

“那我就去坐牢吧。”电话那头一直沉默着的何锋突然说道,他恍然把爱人拱手相让出去的做法很愚蠢。

何锋走进了家门,三个人面对面把所有事情摊开说清楚。

“我们把钱还回去,多赔一点可以吗?”程若不想丈夫去坐牢,真切的提出赔偿方案。

坐在爱人身边的何锋没有指望情敌的善心,不同穆旭争辩,而是仔细想着人脉里有谁能接下自己的案子。

穆旭觉得自己胜算很大,根本不同意赔偿方案,等何锋进了监狱,程若就是他和孩子的了。

但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的穆旭落寞的看着两人牵住的手。

“孩子小名叫福福,大名我想让他叫程歆。”穆旭把孩子的照片发给了程若。

程若硬着心肠不去看接收新消息颤动的手机,把头偏向一边躲闪小旭期盼的目光。

穆旭眸光黯淡下来,卸了力气,从茶几上拿起车钥匙,准备离开。

当他启动车子离去,都没有在眼尾余光看见那人的衣角。

“想看就看吧。”何锋察觉了失魂落魄的爱人呆愣坐着,忍着酸楚说。

“没事。”程若靠在丈夫臂膀,语气平淡,“小旭会做好一个爹地的,孩子没有我这样狠心的爸爸是件好事。”

“我去给你煮个面。”何锋把人轻柔的放在长沙发上躺着,亲了亲他的额头后起身进了厨房。

家里的水电燃气是自动扣的,米面粮油调味品日期都新鲜,就是加不了青菜鸡蛋,纯清汤面。

但何锋知道,现在的程若只需要一碗暖和的面条就够了。

“我真的是一个很差的人。”程若小口喝了半碗面汤,自言自语。

何锋立刻更正他的错误想法,“胡说什么?你就是最好的人了!你乐观积极生活就已经胜过世间千千万的人。”

“可我伤害了小旭,也伤害了你。”程若自责愧疚的低下头,热烫的眼泪滴在手背上,抽抽嗒嗒的说。

“怎么会?”何锋拿着纸巾绕过餐桌,单膝跪在爱人身侧,帮他擦掉泪水,语气柔和的安抚道,“我们都犯了错误,也都应该受到惩罚,没有说谁伤害了谁的道理。“

丈夫过于温柔的话语让程若像个情绪失控的小朋友扑在何锋怀里嚎啕大哭。

穆旭从婴儿床里抱起沉睡的女儿,稚气可爱的小婴儿面庞白里透红,全身上下没有他所担心的丑陋胎记。

他看着睡得香甜无忧无虑的孩子,自问自答,“怎么办,你爸爸不要我们了?“

“我们去抢过来吧。“

“就这样办。“

穆旭把福福放回了她的小床,在床边看了许久,然后联系公司的律师起诉何锋。

那笔钱放在公司流水里并不起眼,但是足够何锋坐牢了。

程若很清楚,诉状交上去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在各种证据齐全的情况下,丈夫只能是在坐牢时间长短的问题上辩解。在现代,人一旦进了监狱,不论年还是七至十年,人这一辈子就算毁了。所以在何锋睡着后,程若披起外套拿着手机悄悄下楼。

程若独自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拨打了穆旭的电话,想再求求对方同意谅解。

但穆旭连续几个电话都没接,估计是睡着了。程若吹着冷风,忧心忡忡。

何锋手摸向旁边,摸了个空,猛然惊醒,喊了几声,起了床打电话给爱人。

手机提示来电,程若还以为是小旭回了电话,见是丈夫的电话,他望向二楼的主卧窗户,已经亮起灯光。

“亲爱的,你在哪里?“电话打通的何锋明显松了口气。

“我在楼下的秋千坐着呢。”程若朝二楼的人影挥挥手。

“等我。”何锋迅速抄起外套下楼。

“冷不冷?”何锋接了杯温水在杯子里,递给爱人。

程若接过杯子,连着手一起被丈夫捧在手心,他再三犹豫,问丈夫,“有没有最好的处理办法啊?”

何锋站在秋千后,轻轻的推动,久久无言。

是有办法的,代价却是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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