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缠
当年是爸爸亲自飞去欧洲将那把大提琴带了回来,交到哥哥手上的时候,对哥哥说
“这把大提琴是纯手工制作的,花费了数年的时间才制成,有市无价。”
那时候我才五岁,但也记住了这句话,以及哥哥的神情。
是爱护的,珍惜的,喜悦的。
像是得到了稀世珍宝,当然这把大提琴就是稀世珍宝。
与那时的神情形成对比的,是我哥下了很大决心忍痛将这把琴卖掉时的神情。
不舍的,遗憾的,他失去了生命中重要的东西。
我的记忆力向来不好,但却能清楚地记得有关于我哥的每一个重要节点,他的表情以及他说的话。
那时他说
“没关系墨墨,你最重要。”
他说我和那把琴相比,我更重要,可是现在呢?天平究竟向哪一端倾斜了呢?我丧失了思考的力气。
“墨墨,那把琴被一位收藏家买走收藏了起来,被保存的很好,他很爱惜所以我花了五倍的价钱才将它买回来。”
他搂着我,和我一起倚靠在沙发上,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视线落在那把琴上。
五倍的价钱,当年我哥卖掉那把琴得到了三百万,而如今,他花了一千五百万才将它买回,放在客厅显眼的地方,连碰都不舍得碰,原来他也是个念旧的人啊?我早就应该知道的,不然为什么刚刚重逢,连话都没说几句就要和我上床呢?
他念的是我还是我的身体,我也值一千五百万吗?不对,当年他说我比三百万重要,但是没说我有一千五百万重要。看来我真的是病得不清,竟然和一把琴和一堆钱比了起来。
想念是可以具象化的吗?那爱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早就成为亿万富翁了。
未免太过可笑,我嘲笑着自己,竟然笑出了声。
“在笑什么?嗯?”
我哥的脑袋离开我的肩膀,我失去了我哥头发柔软的触感。
我将刚刚的想法简化了一下,说给了我哥听
“在想象自己成为了亿万富翁。”
我哥笑着捏我的鼻子,对我说
“不用想,你就是。”
“哥的钱就是你的钱。”
对啊,我都快忘了,我哥现在可是大老板了,管着好几家公司,甚至还有其他的产业,所以一千五百万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三百万就更别提了,随手一挥,便撒出去了。
就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