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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某位被上天关掉一扇窗的人确实很烦恼。

烦恼得一晚上没睡好,做试卷也没用。

贺朝发现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是一点一点地,不知不觉就越积越多,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完全控制不住。

无数次心动过,每次都不知所措。

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也不敢看对方,但是心裏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

他,喜欢,谢俞。

不是那种,是那种喜欢。

那种只要一看到这个人,心裏突然就满了,又患得患失,不踏实,总觉得哪里还空着的喜欢。

可是然后呢。

贺朝凭本事单身十几年,遇到这种历史性难题,像头四处乱转的野兽,衝撞着,找不到方向。

最后心裏那头野兽停下来,焉了吧唧地坐在地上,心想,小朋友会不会觉得……讨厌?

作为在学校贴吧裏有cp楼的人,弯弯直直的理论他多少还是知道的。

万一谢俞他特别直呢。

在这个最容易衝动的年纪,却又不敢肆意。

最后贺朝扔了笔,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干脆点开谢俞朋友圈,一条一条往下看。

谢俞朋友圈像个分界线,把他认识的那个谢俞给划开了,贺朝看到他过去的生活,人际圈……还有平时不显山露水的温柔。

谢俞发出来的日常都很简单,基本上都是短短一句话,生气了也会来句“滚你妈的”,高兴的时候就发点花花草草的照片,出境最多的是一隻胖到出奇的大橘猫,配文:吃,胖死你。

橘猫有时候摊开肚皮躺在小卖部门口晒太阳,眯着眼睛打盹。

小卖部看起来破旧,货架上摆的都是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一整排廉价小玩具。

这张照片左上角有个路标,隐约看到黑水街三个字。

贺朝顿了顿,觉得这地名有点耳熟。

不过这些黑水街日常近几年出现得比较少,贺朝心想,搬家了?

他翻着翻着,翻到一张橘猫的大头照,离镜头很近,鼻子都快凑上来了,橘猫脑袋上是谢俞的手——光看这手根本想像不到抡起人来能有多狠。

谢俞就坐在路边臺阶上,那猫显然是被揉得舒服,惬意地眯起眼睛。

贺朝盯了半天,悄悄点了保存。

这些照片裏的谢俞,跟学校裏有些不一样,但还是那个他认识的小朋友。

套着一层厚厚的盔甲,都以为他刀枪不入。

“我操,”贺朝有点受不了,把手机翻了过去,“……怎么那么可爱。”

谢俞晚自习下课,回寝室刚洗完澡,就接到家裏打过来的电话。以为是顾女士又来问他週末回不回家,正打算用马上期中考试他得专心復习搪塞过去。

结果接起来就听到钟杰明显喝醉,说话结结巴巴的声音:“谢俞,我告告告诉你,你别他妈以为……”

钟杰的声音到这戛然而止,谢俞干脆俐落地挂了电话。

隔两分钟,钟杰又拨了过来,趾高气昂地说:“你不过是个贱民,还敢挂我电话?”

谢俞听了额角突突突地跳。

神他妈贱民,感情今天喝醉了拿的剧本还是霸道王爷?

贺朝还沉浸在“我家小朋友太他妈可爱”的情绪当中无法自拔,就听到可爱小朋友本尊在走廊上破口大駡:“操你妈你还没完了是不是?”

贺朝:“……”

“别人都欠你,你最可怜,”谢俞推开寝室门往外走,打算去走廊尽头没人的地方接着讲,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说,“是,我觊觎你家财产很久了,你最好跟条狗似的守着。”

谢俞没走两步,对面门也开了,贺朝靠在门口看他。

谢俞面不改色越过他往前走,走了一路骂了一路,功力深厚,不带重复的。

等他骂完了,挂掉电话走回来,贺朝才问:“谁啊,这么欠骂。”

贺朝都没问什么事,正常人乍一听,不瞭解情况的都感觉谢俞才是欺负人的那一方。贺朝却直接给那位被骂了半天的仁兄盖了个欠骂的戳,偏心偏得相当过分。

谢俞本来没想谈这事,听到这话,停下来,站在寝室门口,多说了句:“啊,就是个傻逼。”

谢俞眉眼全是烦躁,戾气过重,要是钟杰现在出现在他面前,再往他手裏递根棍,他能毫不犹豫把人打成重度残疾的那种烦躁。

贺朝侧身:“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谢俞没动弹。

贺朝又说:“请你吃糖。”

谢俞讲事情讲得十分精简,能用两个字表达清楚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贺朝听了一圈下来,差不多听明白了,认认真真地建议道:“你继兄,智障儿童?是不是该去看看脑科?”

谢俞笑了一声:“是,智障儿童。”

贺朝说着,想起来刚才朋友圈裏那只橘猫,翻给谢俞看:“这只猫,怎么吃成这么肥的?”

“一整条街的人养着,能不肥吗,”谢俞看了一眼,又说,“你翻我朋友圈干什么。”

“我……”贺朝顿了顿,“随便看看。”

“……”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从脑残儿童聊到游戏裏的新装备,最后话题落在刘存浩生日上:“耗子下週末生日,你去不去?”

谢俞想了想:“生日?”

“你没发现他这几天疯狂暗示吗,”贺朝把椅子拖近了点,“心机男孩啊他简直。”

刘存浩最近几天到处暗示自己喜欢什么东西,生怕别人想给他买生日礼物却无从下手:“我最近吧,没有特别喜欢的,非要说的话,也就xx乐队那张新出的专辑……还凑合。”

除了万达跟他熟得不能再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如此迂回,直接甩过去一个淘宝链结之外,其他人无一倖免。

被贺朝这样一提醒,谢俞总算回味过来刘存浩是几个意思:“我以为他神经病。”

贺朝靠在椅背上笑:“真的很明显,你感觉不出来?那耗子不是很尴尬?”

谢俞想起来刘存浩这几天在他这裏碰到的钉子,也有点想笑:“又不说清楚,谁知道啊。”

两个人难得坐在一起聊聊班级同学,话题聊着聊着突然断了,一时间没人说话。谢俞没由来地觉得不太自在,安静之后下来,感觉周遭弥漫着一种比尴尬还要奇怪的气氛。

谢俞坐不住,起身回寝室:“那我回……”回去了。

话还没说完,衣角突然被贺朝拽住。

少年穿着件衬衫,看起来还是那种什么也不在意的样子,有些散漫,嘴角总是带笑,好像很多事情值得高兴。

贺朝喉结滚了滚,然后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还是在对谢俞说:“会往前走的。”

会过去的。

即使现在深陷囵圄。

只要使点劲,不行就再用点力,走出去,想要的生活、答案……都会有的。

“回去吧,”贺朝鬆开手,笑着说,“小朋友,晚安。”

谢俞怔住,半响,也回了句晚安。

次日。

被当成神经病的心机男孩总算开始正式邀请大家参加他下週末生日趴,还有模有样写了请帖。

谢俞也收到一张,打开,裏面写着时间地点,下周日早上九点中央大道集合。

贺朝故作为难道:“耗子,那个,礼物……”

刘存浩摆摆手,这时候开始大义凛然了,彷佛前几天疯狂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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