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学校裏总有那么几段骇人听闻的传说。
学生跳楼这件事情其实也并没有事实依据,都是历届学生传下来的,还说学校为了声誉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所以看不到报导。
关于跳楼原因也是众说纷纭,学业压力、情场失意、家裏破产、校园暴力。
……
万达他们越说越起劲,把宿舍楼活生生讲成鬼楼,而且很有仪式感地“啪”一下关了灯。
晚八点,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看得见零星灯火。学校附近还有一个大厦,大厦最近正在搞周年庆活动,灯效弄得红彤彤地,现在教室裏关了灯,那片红色映射过来,显得格外诡异。
有女生直接尖叫出声:“万达你干什么!”
“有毛病啊!”
“开灯,快开灯!”
万达不为所动,坚持道:“讲故事,气氛很重要,气氛。”
贺朝几乎是在灯暗下来的瞬间就抓上了谢俞的手腕,低声骂了句:“我操。”
游戏结束,谢俞的手机萤幕也随即暗下去,他侧过头,倒是没有甩开贺朝的手,反而饶有兴致地问:“你怕鬼?”
万达还不知道最后一排角落裏发生了什么,他正准备讲恐怖理髮店的故事,招呼两位大佬过来一起听:“朝哥,俞哥——来啊,捧捧场?绝对恐怖,特别精彩,听完之后晚上还敢一个人睡觉我给你五毛钱。”
贺朝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他那位极度不合群、孤僻到要死、从来不爱凑热闹的同桌说:“好啊。”
“……”
教室裏一共就十二个人。
八个男生,四个女生。
万达坐在中间,剩下的人围成一个圆圈,女生抱成一团,没位置坐的就自备椅子,拖着椅子过去找地方坐。
谢俞坐在最外侧,靠角落的地方,贺朝挨着他。
谢俞低头看了一眼,看到贺朝的手还握着他不放:“你是不打算撒手了?”
说话间,灵异故事之恐怖理髮店篇开始,万达刻意模仿一种大限将至、沧桑到不行的声音说:“小洁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她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长髮,见过她的人都对她那一头秀髮印象深刻……”
谢俞皱起眉,贺朝五根手指勒得他手腕疼的感觉也很深刻。
万达讲故事的水准其实很普通,但是态度认真,不出戏,加上氛围很不错,讲到一半还是让那四个女生齐齐尖叫。
女生的尖叫声比故事内容吓人多了。
认认真真听着故事,突然来那么一声,着实让人心颤。
谢俞觉得贺朝应该去女生堆裏跟她们一起尖叫,可贺朝身体力行地向大家展示“大佬也是要面子的”,愣是没吭声,装淡定。
“……理髮师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极度诡异的微笑,嘴角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往上翘起。他拿着剪刀,站在储物室门口,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一隻眼。那副死气沉沉地样子,看起来根本不像个正常人,甚至都不像活人。”
万达越说声音变得越低沉,但是在重要的节奏点上陡然间声调向上扬起:“他拉开了门!储物室裏是一排排货架,一眼望过去,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人的头颅!”
贺朝的手往下移了几寸,直接抓上谢俞的手。
谢俞甩了几下没有甩开。
“连着头皮,乌黑的长髮垂在脸旁,她们的表情敍述了她们死亡那刻的有多痛苦,狰狞的、害怕的、扭曲的。”
“放手,”谢俞说,“你放不放?”
贺朝:“不放。”
“……你真的怕这个?”
“谁说我怕了?”
“那你放手。”
“不放。”
就在万达呕心沥血描述那些被割下来的人头有多可怕的时候,教室窗户上也浮现出一张脸。
那张脸一半被窗帘遮住,只露出来另一半,隐隐绰绰。
看不清五官,模模糊糊只剩下轮廓。
但看得出是个男人。
半响,男人张口问:“——你们在干什么?”
万达讲故事讲到一半,一回头窗户上一张脸,自己也吓了一跳:“妈啊。”
女生集体尖叫起来:“啊!”
“鬼叫什么,”姜主任推开门走进来,摸到开关把灯打开,“晚自习,你们都在干什么?作业都写完了?啊?聚在这裏开茶话会?”
他被这群人吵得头疼,拿着书拍拍讲臺:“隔着走廊就听到你们班动静了,嫌作业太少还是怎么的,说出来我跟你们班老师回馈一下。”
万达:“不不不不用,姜主任,我们作业够了,真的够了,再多身体就承受不住了。”
姜主任下班前习惯在各个班转悠几圈再走,可能是马上下班心情比较不错,他没继续追究下去,只是叮嘱两句:“安静一点,遵守秩序,再让我发现……”
“是是是是。”
等姜主任走之后,他们才鬆了口气,正准备拖着椅子回自己座位,有个女生突然又叫了一声。
“秩序,安静,”万达说,“许晴晴,我讲的故事有那么吓人吗?”
许晴晴表示老娘才没有你想像得那么胆小,然后她不停使眼色,最后成功引导大家把目光转到两位大佬紧紧交握的手上。
万达以及其余同学:“……!”
谢俞被握久了,没意识到什么问题。
贺朝还在回味故事情节:“她最后逃出去了?”
“不是死就是疯,”谢俞冷静道,“不然怎么叫恐怖故事。”
贺朝跟谢俞两个人,除了“问题少年”这个名号加持着,两个人的外形也相当惹眼。
刚入校的时候学校贴吧裏评选校草,这两位名列前茅,虽然本校的同学都不太敢跟他们接触,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臭远香这个道理,总有外校的过来发帖问“你们学校那个xx,求联繫方式,真的好帅啊(w\)”。
虽然传闻很多,但这两人感情史成谜。
万达自从分到三班,以前那些联繫的、不联繫的女同学一窝蜂过来问他,他琢磨着,回去总算可以给那群人一个答復:别想了,我们班可能要内部自销。
八点半晚自习下课。
万达收拾好东西跟他们一起走,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已经觉得大家相亲相爱一家人,尤其是经过换老师的事之后,四舍五入那就是战友。
“偷偷告诉你们个一手消息,”万达走在前面,“下周月考,我在唐老师办公室听见的,年级组老师自己出题,题目难度会向四中看齐,反正会比我们平时做的题目难。”
谢俞:“这个一手消息,你跟我说?”
贺朝也觉得匪夷所思,他跟谢俞常年承包全校倒数第一第二,考试对他们两个来说压根不算什么:“这消息的价值在哪?”
万达:“提醒你们早点为作弊做准备啊,这次抓作弊抓得很严的,听说一个考场三个老师。”
学校裏只剩下路灯还亮着,还有微弱的蝉鸣。盛夏即将过去,铺面而来的风都捎带上一丝凉意。
贺朝:“啊。”
谢俞:“真是谢谢你了。”
谢俞回去洗漱完翻开《模拟测试卷——月考篇》,a市所有高校历年的月考试卷全收录,找到去年四中的月考卷看了几眼。
简单的题目就看看,遇到有意思的难题才停下来做做看。
不知不觉就到了熄灯的时间,谢俞估摸着这个臺灯大概还能撑个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