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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3、 真相

三天的时限眼看着就要过去,慕含章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每日在王帐中翻看账册,偶尔去兵营之中看看。

「军师今日问你什么了?」右护军捉住要回去吃饭的小兵问道,对于这位君先生要如何在三日之内找到凶手,他实在是好奇。

「军师问我这兵服是何时发的,多久才能吃一次肉。」小兵老实地答道。

「兵服?吃肉?」右护军听得一头雾水,这跟毒草有什么关係?放走了这个小兵,又捉了另一个来问。

「军师问我多久给家里捎信,都是谁给代写的,」高大的小兵憨厚地笑了笑,「军师还说因我答的好,以后可以找他写。」那可是王爷的军师啊,字定然比村里的秀才写的还好,家里的老娘也能拿去跟村里人炫耀了。

右护军听了更迷糊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甘地又捉了几个来问,皆都是些不相干的问题,而且鸡毛蒜皮家长里短,完全不搭边。

左护军上前拍了拍发愣的右护军:「吃饭。」

「你说,军师到底要查什么啊?」右护军苦着脸问。

左护军面无表情,转身就走:「我先吃了。」

「哎哎,等等我!」右护军忙追了上去,他俩的伙食是在一起的,去晚了就要被那傢伙吃完了!

三日之期转眼即到,赵孟一大早就从军牢里出来,在中帐等着看所谓的「军师」出丑,并且自觉说不过读书人的赵将军,还拉了左右护军、几个校尉一起来。

中帐乃是将领们讨论战术、发布军令的地方,跟景韶的王帐差不多大,只是帐中没有床铺。景韶坐在高台之上,看着下面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子,有些同情地看了赵孟一眼。

慕含章坐在景韶身边的椅子上,手中还拿了把史书上军师们都会拿的黑翎鹅毛扇。这还是昨日右护军为了提前知道消息特意送他的。

「军师,三日之限已到,我老赵来听军师的高见了。」赵孟将同他一起蹲牢房的几个嫌犯又提了过来,站在帐中央粗声粗气道。

「将军果真是心急。」慕含章扇了两下手中的鹅毛扇,淡淡地看了台下鬍子拉碴的人一眼。

果真在军牢里蹲了三天,虽说牢中的兵卒会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三天未曾洗漱的赵将军着实有些邋遢,与身穿白衣看起来纤尘不染的慕含章相比,自是十分突兀的。

被那带着淡淡嫌弃的眼神扫了一遍,向来不拘小节的赵将军也有些不自在,那手抹了一把脸横道:「少啰嗦,咱可是签过军令状的,你快说到底谁是凶手?」

慕含章轻勾了勾唇,缓缓伸手拿扇子指了指台下跪着的几人:「他们几个,都是,也都不是。」

「这是什么话?」赵孟不解道。

几个小将也都面露不解,步兵校尉悄声问右护军昨日打探到了什么,得到的是右护军的苦瓜脸,昨日军师跟他绕了半天,什么都没说,还收走了他「贿赂」的羽毛扇。

「说他们都不是,只因毒草并非他们几人所放,因为在押运官接到这批干草之前,这里面已然掺了乌头草。」慕含章轻扇了两下鹅毛扇,满意地看着台下的所有人瞬间变了脸色。对付这些莽汉,直来直往肯定干不过他们,反倒是故弄玄虚会让他们高看一眼。

「军师明鉴啊!」马倌最先发出呼声,高兴地朝慕含章磕了个头,从王爷的马发狂开始他的胆就快被吓破了,军师说出这么一句话,至少他的脑袋是保住了。

剩下的几人也反应过来,忙跟着附和。

「不过,」慕含章顿了顿,「毒草被一路押运,存于库中,在被拿出来餵马,这其中竟无一人发现草料中有毒草,他们几个也逃脱不了责罚。」

几人听得此言,捏了把汗的同时又鬆了口气,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要能免死罪,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么说是卖草的贩子误割了毒草进去?」右护军接话道。

「长叶乌头草生在西北草原上,岂是京郊能割到的?」赵孟记起左护军关于乌头草的话,显然不信慕含章的说辞。

慕含章摇了摇头:「并非是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想要毒死战马。」

「如今大军未开拔,毒死了战马还能再买,根本不影响打仗,谁吃饱了撑着做这等缺德之事?」赵孟觉得这军师明显就是瞎掰。

「这,就要问这营中记账的书记官了。」慕含章端过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

「书记官?」在一旁一直认真听着的景韶也忍不住发问,昨晚他缠了半天,君清非但没有告诉他实情的真相,更没让他吃到人,害他着急上火了一晚上。

书记官,就是军营中负责登记账册、书写调令、掌管书信等等文职的人,军中一切从简,这个五千人的营中书记官一共有四个人,除却写信、调遣的时候会想起来,平时都没人注意这几个人。

慕含章点了点头,对景韶道:「我查了军中所有的账目,以前的且不说,单这一次出征户部给拨的粮草钱,账上就少了近三成,且账上所记与实际花用也相去甚远。」

「什么!」景韶猛地坐直了身子。

慕含章拿出自己这两天抄下来的部分账目给景韶看,账上写着所有士兵的军服每季三套,实际上只有两套,每日的伙食标准,按照账上所记,至少是每日都有一顿能吃肉的,实际上七日才能吃一次,而且多数时候只有米粥和馒头。

台下的将士们闻言,表情也凝重起来,右护军忍不住道:「若君先生所言属实,那这书记官做假账,与这毒草又有什么关係?」

慕含章缓缓摩挲着鹅毛扇的扇柄:「大军开拔之前,户部会派人来清查账目。」

其他的都好说,那对不上的三成账目可不是个小数。战马大批死去,就要及时补充,只要成王上报朝廷,就又会拨下大批银两,到时候使些个偷梁换柱的手段,便能冲销对不上的账目。而乌头草的毒,牲畜中之,会即刻麻痹,浑身发热,口吐白沫,与马瘟颇为相似。一旦被断为马瘟,这些马尸就会被焚烧掩埋,不会有人仔细查看的。

待慕含章将所有的分析说出来,整个中帐都静默下来。

「端的是一条毒计……」左护军缓缓地说。

「可这些书记本也是户部指派的人手。」右护军蹙眉道,户部这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几个小小的书记官定然没有胆子做出这般胆大妄为的事,上面定然有高官相护,只是怎么看都是户部监守自盗。

「户部之中,也不尽然是一条心的。」慕含章叹了口气道,这次不知是要派谁来查账,至少与之前贪墨的人不是一路的,这才逼急了他们,出此下策。

景韶慢慢攥紧了拳头,军中生活清苦是众所周知的,当年他出征匈奴吃的也跟现在差不多,所以根本意识不到这其中有什么不对。他终于知道上一世户部尚书参他剋扣军饷是怎么来的了,并不是他剋扣了银两,而是户部多给他拨了钱,又让这些钱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不翼而飞!

「把那几个书记官统统抓过来!」赵孟气得直吹鬍子,不多时,四个瘦弱的书记官便被抓了过来,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对于这般大的罪名,四人自然不肯承认,仗着自己有官职在身,军中也不能对他们用刑,便不停地狡辩。

赵孟可不管这些,一脚踹到离他最近的一人身上:「老子天天吃不好,原来都进了你们几个孙子的荷包!」他这一脚可不轻,被踢的人立时倒在地上吐酸水。

景韶将账册狠狠地摔到他们脸上,冷声道:「不过是小小的书记,还真拿自己当朝廷命官了!本王今日纵然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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