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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错了小说网 > 星汉灿烂,幸甚至哉 (星汉灿烂·月升沧海) > 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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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少商语气平静,「陛下宣召你的父亲车骑将军,当面训斥他养女不教。难道陛下会像汝等妇人般,还一五一十的告诉令尊是我告的状?那么,常理而言,不应该是陛下耳目灵通,自行听到的风声吗。嗯,我记得的当日席中,还有几位夫人的郎婿是御史大夫手下的罢。」

「……至于告状嘛。那日陛下特意遣散了宦官和宫婢,宫室内只留下陛下,皇后,太子与太子妃,还有我与凌大人,统共六人。王娘子,你这么认定是我告的状,是从何得知的?嗯,帝后不会说,我与凌大人不会说,太子是敦厚之人,恨不能我和你把手言欢,情同姊妹,更不会说了。那么,只有太子妃了……哼,我这就去质问太子妃,为何要将这事告诉你,莫非盼着你我永世生怨?」

「不是的,不是!」王姈惊恐万分,嘶哑着喊道,「不不不,不是太子妃!」

「好!不是太子妃就不是!」少商的声音犹如箭矢般锐利,同时慢慢站起身子,「那就是你自己打听到的。可那日面圣是在尚书台的后殿啊,陛下的小朝堂啊。你是如何买通那里服侍的人?朝政重地,守备森严,你居然能打听到那里的风声,你们王家究竟意欲何为?!」

王姈吓疯了,嘶叫着扑上去。

少商虽身形纤小,但(上辈子)斗殴经验丰富,她轻轻一挪,反手就将王姈右臂折起,脚踢她膝弯处,王姈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然后就被少商拗右臂死死压住。

「不是的不是的!」王姈再糊涂,也知道窥测国政要事的下场,这时再也装不得高傲了,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是,是太子妃,是太子妃告诉我的…」

少商面无表情的就势一推,王姈重重摔在地板上,伏在地上哀哀哭泣不止。少商单腿跪在她跟前,附下身去,狠狠道:「我以前不和你计较,是因为你家世尊贵,不是因为你有多厉害。你现在看见了,只要我能和你站在一处,要捏死你,丝毫不难。」

说着她手上用力拗动,王姈左手抱着右臂痛呼出声,哭的涕泪横流,她长这么大还没被欺负的这么厉害过。

少商慢慢鬆开手,笑着拍拍她:「你别哭了。你到底还是身份尊贵的,看看,你那日在楼家骂我骂的那么凶,不也隻禁足十日,如今又活蹦乱跳了吗?」

「呜呜…你知道什么,陛下狠狠斥駡了我父亲,叫他快些将我嫁了。等今日跟你告罪过后,就不让我再进宫了。父亲为了让陛下满意,要将我嫁的远远的,什么荆州的江夏郡,我见都没见过的人,呜呜呜我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王姈哭的昏天暗地,过了半晌也没听见声音,不由得抬头去看,只见少商两眼望向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济通阿姊要嫁去西北,你要去南边,我却要留在这里……」过了好一会儿,少商才幽幽道:「江夏其实是个好地方,将来我也想去南边看看。」

「那种蛮荒之地,有何好去的……?!」王姈都忘记哭了,只觉得匪夷所思。

少商忽又起了兴,笑眯眯道:「过几年,我去江夏找你吧,到时候你尽一尽地主之谊。」

王姈大怒:「你带着十一郎来向我耀武扬威吗?!」

少商一懵,复叹道:「你怎么三句不离凌不疑呀。人生在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呀。」

「你知道什么!」王姈用手背慌乱的擦拭泪水,手脚并用的跪坐起来,「你从小就在都城,没去过外面。你以为那么多有封地的公主郡主王侯为何不去国?那些偏远的封国,日常起居是多么的粗糙,没有像样的漆器,柔软的衣料,连熏香都是呛人的!」

少商失笑:「公主郡主我不知道。可那些王侯没有去国,未必是舍不得都城的富贵吧。」帝王的掣肘之术嘛,有什么稀奇的。

「那还能是为什么?」王姈勃然大怒,「谁不知道都城富贵安耽!」

少商咂巴一下嘴,无奈道:「所以,你到底是想留在都城过舒适的日子,还是想要凌不疑?」——凌不疑嘛,你从小费劲到大,也没见你做出什么成就。都城嘛,本来你可以留着的,现在却被你作没了。真是一事无成的人生啊。

王姈呆滞了。开始转动大脑,仔细考虑这个问题。然后少商在一旁摇着漆竹编制的便面,悠悠乘凉,感叹着什么时代都有脑袋里装游泳池的小姑娘啊。

没过多久,有宫婢来请少商和王姈回去,少商见她神色急切,暗暗生奇,待穿过宫廊来到殿门口时,却见翟媪和骆济通正焦急的等在紧闭的门外。

「少商,你和姈娘子进去吧。」翟媪上前道,「娘娘和文修君有些争执。」

少商不明所以的点点头,然后和王姈往殿内走去,宫婢刚挪开门,就听见里面传出皇后疲惫的声音:「……朝堂大事,我是不过问的。」

文修君尖利的叫道:「…什么不过问,早些年他外出征战时,你也曾垂帘听政。现如今吾弟在封地清苦,要个区区铸钱之权罢了,你却不想帮忙…」

「陛下每回走前,都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我不过是萧规曹随,文事问虞侯,武事…也没人打到过都城墙下…」

听到这里,少商毫不犹豫的大步踏进殿内,王姈迟疑了一刻,随即也跟着进去了。

骆济通望着再度缓缓关上的殿门,神色复杂。

翟媪见状,闻言道:「骆娘子,你别往心里去。有些陈年往事的忌讳,你还是别听的好。姈娘子就不说了,少商君…唉…」

骆济通善解人意的拍拍老妇的手,笑道:「十一郎跟娘娘亲生的没多差,娘娘是拿少商当自家新妇看的,有些事她知道也无妨…这些我都知道,翟媪不必担忧。」而她却是要远嫁西北的,有些宫廷秘事不该被带出去。

殿内,少商大步走到近前时,正听见文修君满是讥讽的语气在说——「……当初你们母女姐弟依附我家生活,我可待你可不薄,什么好吃好穿的都分你一半!我父亲更是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连郎婿都给你挑的最好的。你都忘了吗?」

皇后苦涩道:「舅父待我们的深恩厚德,我永世不敢忘!」

「可是阿父死了!」文修君涕泪道,「他死了!家将部曲死的死,散的散,他生前的势力如山崩塌,只剩下一个幼弟,被陛下立作活招牌,现在活的只比死人多一口气,才能让世人不去说皇帝刻薄寡恩,忘恩负义,靠着吾父的兵马救命,却……」

「阿母!」王姈尖叫,一下跪到母亲脚边,「您别说了,您别说了!」

文修君一脚踢开女儿,犹要往皇后跟前逼近。

少商一下拦在侧坐虚弱的皇后前面,大声道:「文修君!你可知道为何这殿门关的紧紧的,一个人都不让进!你别以为是娘娘怕了你,娘娘是想护着你!就凭你刚才那些话,只要流了出去,你和你的儿女能善了吗?!」

文修君站在当前,冷冷道:「区区一死,难道我怕了?」

「您若不怕死,为何不自己去向圣上提事?」少商张口就怼,毫不退缩,「也不必您费腿脚,我看这个时辰陛下也快来找娘娘了,您等着就是!到时候,你是要涂高山上的风,还是金明湖中的水,您自己去跟陛下说个明白,何必为难我们娘娘!」

文修君冷冷一笑:「好个牙尖嘴利,果然是那竖子中意的婆娘,你们倒是心往一处。我并不怕死,何况陛下也不会让我死。我不过想看看咱们尊贵的皇后娘娘是否还记得吾父的恩情……」

少商忍着怒火,强笑道:「我听闻古人施恩不图回报,也不知道令尊,过世的干安老王爷,当初收留照顾妹妹一家是否是等着日后回报?」

文修君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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