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如何行事你不知道?还是你觉得他会给你留脸面?来传报消息的是程将军的亲随,事无巨细,什么都说了。」
葛氏哑口,喃喃着『大家都知道啦』,她自小要强,在亲朋跟前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如今却要丢这样大脸,便愈发不肯回乡了。
「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葛氏忽然狂乱大叫,葛太公反手一个耳光,力道不重,却打醒了葛氏。他道:「你以为程将军和子容一样好欺负么。你不走,哼……当初趁乱霸占萧家田地屋舍的那几户人家现在哪里!他们是怎么走的?你不走,他自会派兵押你走!用鞭子驱赶,用棍棒痛打!你要那样颜面扫地吗!」
葛氏捂着脸,心中惧怕:「不至于罢…程家这样对我,也不怕乡里非议…」
「就算不是程家,我也要你回去的。」葛太公悲叹,「牛羊受鞭打时,知道将幼崽护到腹下;母兽被捕猎,也知道自己挡在后面叫幼兽快跑。可当初你不满萧氏生了龙凤胎,就藉口巫士之言,说姎姎妨了你子嗣,硬把她送回家来。刚满周岁的孩儿呀,赶那么远的路,你也舍得,当时为父就心寒了!你以前不懂孝悌,我当你年幼无知;可如今我不能再骗自己了!」
葛氏跪行到父亲跟前,抓着老父的衣摆,连连道:「不是的,不是的……」
「你不单凉薄无幸,还心肠歹毒!」葛太公继续道,「田家贫寒,一直靠程家接济,田家小儿便自幼跟在程将军身旁,起事后更是忠心耿耿。他是怎么死的?是为了给程将军殿后,万箭穿心而死的!乱军之中,尸骨无存哪!」
老人家说的满脸是泪,「程将军怜他家老母寡妻都是秉性柔弱之人,光赏赐金银财物怕反受人图谋,就收在部曲中庇护,只等田鼎之子及冠就要给他袭职,这些事咱们乡里谁人不知,都哓哓夸讚程将军仁厚!可你呢,你……」
葛太公也上了火气:「那年程将军派人回都城想接走女儿,你从中阻挠,田家妇人不忿,说了你的不是。你就要将人家孤儿寡母卖了,真禽兽所为!你这事以为无人知道吗,几年前田鼎的寡妻改嫁,她那后夫之家就邻近,什么消息传不出来?乡里都在骂你不是人了!程家休了你,乡人们只有叫好!」
葛氏揪着父亲的衣摆不肯放,哭道:「难道任由那两个贱人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
葛太公一脚踢开她,骂道:「其一,你想在庄园中安插自己的人手,田家妇人碍手碍脚,你早就有心除之!其二,难道她们说错了?你留下将军之女根本于你无益,你不过是想叫萧氏心里不好受!如此歹毒卑恶,世所罕见!」
葛氏无可辩驳,只能伏地大哭。
葛太公长叹一口气:「多年来,你事事忤逆于我,是为不孝;对你兄嫂呼来喝去,对程将军夫妇巧取豪夺,是为不悌;你在夫家搬弄是非,欺负丈夫,是为不贤;贪图富贵,借着将军之名四处敛财,是为盗窃!这样恶形恶状,我都替你羞愧!你不走,明日我捆你走!」
葛氏见老父态度坚决,心中茫然一片,不知以后该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