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璞州富得流油,番红花在其他州郡算得上是珍贵物,在璞州却是平常物。不久之后,璞州太守派了两队亲卫,护送着两辆马车的番红花送到曜州。
江辞不禁怎舌,随便凑凑都有这么多?
随着徐斌被枭首示众,中毒一事算是落下了帷幕。
待士兵们养精蓄锐,接下来,就该思索着如何拿回东越的领土了。
但北姜已在雁城站稳了脚跟,想要拿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北姜那边则在思索着如何攻进曜州城,不过曜州易守难攻,北姜的愿望也没那么容易实现。
于是乎,过去了很长时间,双方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七月清晨,天光熹微。
江辞醒来,满足地伸了伸懒腰,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将窗户撑开,迷迷糊糊地注意到窗槛上有一根断掉的枯枝。她把脖子伸出窗外瞧了瞧,咕哝道:“窗边也没树啊,哪儿来的枯枝?”
她站直身子,又打了个呵欠,打算伸手将那枯枝拂下去。结果刚碰到那“枯枝”,“枯枝”就腾地一下飞走了。
原来不是枯枝,是蛾子。
小时候,夏婆婆带她去摘皂角,一条大青虫刚好砸在她手心里,那种肉唧唧的感觉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因此她对昆虫都有种莫名的恐惧感。
看着那只会飞的、像枯枝一样的蛾子,江辞一下子就清醒了,头皮发麻,瞠目结舌,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半晌,她才平复了心情,轻轻拍着胸脯喘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嗯?”
床榻上传来李承霖的声音,她用手撑着半边身子,问道:“阿辞,怎么了?”
“没什么,遇到一隻蛾子,我以为是枯树枝呢。”
江辞说完,脑海里忽地灵光一闪。
这隻蛾子外表完全跟枯树枝一模一样,因为它歇在红色的窗槛上,所以她才注意到了它的存在,要是它歇在真正的树枝上,那她不是一辈子也注意不到它吗?
同理,雁城地势辽阔,水草丰茂、树木众多。这是优点,亦可以成为突破点。如果东越士兵也像这隻蛾子一样,会伪装,藏在茂密的树丛里,藏在稠密的绿草中,让北姜发现不了,到时候一定能打北姜一个措手不及。
“陛下!陛下!”江辞连忙朝李承霖身边跑去,“我想到办法了。”
江辞寻到了曜州技艺最精湛的几位画师,带着他们在城墙上瞭望,要他们将雁城的各处别样的景色画在卷上。又找了曜州手艺最精巧的一批裁缝,要他们将画卷上的风景变成士兵们身上穿的军装。
裁缝们哪儿做过这等生意,自是不敢胡乱接下,可在江辞的不断劝说下,他们终于愿意尝试尝试。
既是适用于隐蔽的军装,江辞特意给它起了名字:隐身装。
不久后,第一版隐身装成功交货。
可江辞觉得还差点火候,于是给出了修改意见,裁缝们于是又开始修改。
经历了三次修改后,几类隐身装成品终于达到江辞眼中的完美状态。
她亲自穿上隐身装,在不同场景下试验,确保万无一失后,她向李承霖求了一道圣旨。将批量製作隐身装一事交由璞州负责,璞州太守要尽职督促,并在三个月内,将隐身装成品一件不落地送到曜州来。
高进去曜州宣旨,末了,又嘱咐道:“陛下说了,此事要秘密进行。还请大人不要声张,仔细挑选合适的人才。”
璞州太守双手接了圣旨,连忙道:“微臣谨遵陛下圣意。”
三个月后,璞州太守顺利完成任务,将隐身装成品一件不落地送到了曜州。
秋雨连绵,已经一连下了好几天。细雨润湿了土地,到哪里都是一脚泥泞。
雨不大,但一直下着也是烦人。
上午的操练结束,颜副将甩了甩身上的雨水,抱怨道:“也不知道这雨还要下多久。”
“两天。”江辞说,“最多两天。”
雨停,大雾将起。
两日后的清晨, 怀绮公主尚在睡梦中,随行丫鬟就闯入了她的营帐,忙不迭地叫醒了她:“殿下, 雁城遭敌人突袭,惊蛰门和霜降门已失守, 谷雨门、寒露门、冬至门支撑不住, 请求支援!现在外面全是东越的人, 还请殿下拿个主意。”
怀绮公主像被蝎子蛰了一口似的,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闭眼细细一听, 果真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打杀之声,声音还越来越近。
她向来谨慎,日日都在校场上, 夜夜睡在营帐中,睡觉时盔甲也不离身。她从床上起来后, 立马拿起武器朝外面走去,边走还边问道:“哨兵呢?那么多哨兵都是吃干饭的吗?”
“奴婢也不知道为何, 敌军突然出现,就像鬼魅一般,哨兵们都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
怀绮公主掀开帘帐, 此时天刚麻麻亮, 露水沉重、白雾茫茫。
虽然雾重,但毕竟安排了不少哨兵, 总不能没有一个哨兵察觉到东越的行动吧?
但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 怀绮公主深吸一口气, 冷静地吩咐道:“立刻集结队伍,准备迎战。”
东越大军来得突然, 各个击破,攻下了好几道城门,斩杀了不少北姜军士,北姜军一时慌乱,即便重新集结了队伍,又有怀绮公主带队,还是难以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