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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一下,各省总督立刻开始忙活了起来,一层层传递下去,倒也尽心尽职。
不出半月,“醉生梦死”便在东越绝迹了,且永远不会卷土重来。
李承贺这才松了一口气,恰好舒太后生辰将至,且压抑了这么久,他便打算好好为太后庆生,为宫中添添喜气。
舒太后老了,向来不喜铺张浪费,又诚心礼佛,便提议前往来音寺拜佛上香。
来音寺不过是京郊外的一座普通寺庙,既不气派,也不特别。不过只要太后喜欢,又有什么不可呢?
李承贺欣然允之。
于是,七月十九,皇宫众人便在李承贺的带领下,前往来音寺拜佛上香。
天子亲访,哪里有比这更高的荣耀呢?
来音寺众和尚为了招待好皇家人,个个忙里忙外,生怕哪里做得不好。
上完了香,李承贺在禅房中小憩,舒太后与方丈谈论佛经,虽已是七月中旬,但今天似乎比前些日子热得多,为求舒心,方丈便让人搬来冰块置于屋中,顿时一片凉爽。
其余众人要么也于禅房中小憩,要么就在山上逛,总之各找各的乐趣。
李承霖的目光始终放在江辞的身上,见她似乎在专注地看着些什么,便好奇道:“你在看什么?”
“殿下你看。”江辞遥遥一指。
李承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是一棵槐树,树上被人缠了数条红绳,远远看去火红一片,甚是扎眼。
她不由得轻笑一声:“阿辞也信这个?”
“听闻来音寺有一株千年古树,灵验得很,若许下愿望,再系上红绳,槐仙就会帮你实现愿望。来都来了,不妨去看看。”
“也好。”李承霖迈开步子,“阿辞打算求什么?”
“求……荣华富贵。”
李承霖挑了挑眉,“又在耍贫嘴了,你是最不在乎荣华富贵的。”
“那就求……婚姻美满!”
江辞说完,像是怕被李承霖看出她的羞涩似的,连忙往小门跑去,结果刚打开大门,就迎面撞上了一个宫女。
那宫女跑得急,没站稳,一下子便摔了个屁股墩儿,疼得“哎哟”了一声。
江辞一时也忘了自己是男儿装扮,连忙蹲下身去将她扶起:“你没事吧?”
李承霖随后赶来,看见那宫女后,不由得蹙眉道:“染莘?你怎么在这儿?不去伺候祺安公主?”
染莘是长乐宫的宫女,除了芸香以外,李姝最重用她。今天芸香身子不适,李姝便让染莘随行伺候,可李承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见李姝的影子。
染莘慌忙行礼道:“殿下在禅房休息,让奴婢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吃的糕点,奴婢去瞧了瞧,估摸着没有殿下爱吃的,这才空手而回。”
李承霖正想开口让她告退,身后却突然传来几声凄厉的尖叫:“救命!救命!七皇子出事了!”
声音来自刚才她们站立的院子里。
李承霖和江辞连忙折返回去,刚踏进院子,便就瞪大了眼睛,只见几个太监宫女蹲在井边,井边躺着昏迷不醒的七皇子李琛。
江辞连忙走上前去探了探李琛的鼻息,随后转头看着李承霖,微微地摇了摇头。
“你看,他开始流血了!”李承霖惊呼道。
“流……血?”江辞把注意力转移到李琛身上。只见他的左胸潺潺流出血,颜色却很淡,像是被稀释过一样。
她用手指沾了下,发现这血却是冰冰凉的。
她与李承霖不久前才在这个院子里说过话,那时李琛并不在这个院子里,后来她们前往槐树院子,前后不超过一刻钟,也就是说,李琛的死亡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刻钟,今天天气又这么热,按理说流出的血再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冰凉。而且之前都没有流血,死后却流血了,着实奇怪。
不多时,众人听闻了消息,纷纷赶往院子里。
张德妃作为李琛的生母,见此情状,一时也顾不得仪态了,她飞奔而来,一把推开了江辞,抱着李琛摇晃,哭喊道:“琛儿,琛儿你醒醒——”她看到李琛胸口处潺潺流出的血,连忙伸出手去捂住,“太医!太医!”
太医诊断后,微微叹了口气:“回陛下、德妃娘娘,七皇子已无生命体征。”
“你胡说!他先前还好好的!”张德妃已经哭成了泪人。
李承贺还保留了一丝理智,于是问道:“照顾七皇子的宫女太监呢?”
有一个太监和两个小宫女哆哆嗦嗦地站了出来,随即下跪磕头。
“七皇子嫌奴才们碍手碍脚的,不让奴才们紧跟着,奴才们隻好远远地守着。七皇子进了这个院子后便把门关上了,奴才们怕出事,便跟了上来,结果刚推开门,便看见七皇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他倒下时是背向你们还是面向你们?”江辞冷不丁地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背对着我们。”
她指了指前方的小门,“你们是从那扇小门进来的吗?”
“是的。”
江辞于是转过身去,背对着那扇小门,蓦然发现李琛倒下前是正对着那棵槐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