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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马虽不如千里马, 但都是良驹, 昼夜行个几百里还是不在话下。
她们日夜兼程, 才三天时间,便抵达夕清山山脚。江辞记得,她和云桃赶往京城时, 差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如今从京城回来,居然只花了三天时间, 这就体现出皇家驿站的好处了。
李承霖将李承贺安排的护卫们打发在山下守候,随江辞一起在秦时元和成向东暗护下大摇大摆地上了山。
竹林翠、茅屋雅, 小轩窗、青台阶……除了桃花已谢之外,夕清山与她离开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江辞踏上台阶, 又转过身提醒道:“这上头有青苔,殿下当心一点,可别踩滑了。”
李承霖微微提起下裳, 慢慢走上台阶, 轻声道:“又不是在宫中,且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无需多礼。”
茅屋的门大开着, 二人毫无阻碍地走进屋中, 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安静非常, 只听得见窗边的红泥小炉响着火苗舔舐药罐的声音。
屋内的装饰十分清雅简朴,素色帷幔、浅色竹帘,连地上的摇椅也老旧得褪了色,等等,是摇椅吗?怎么看起来形状那么奇怪?
李承霖正纳闷时,江辞已经为她沏好了茶,端着茶杯过来时,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摇椅,便不解地问道:“在看些什么呢?”
李承霖接过茶杯,好奇地询问:“这是……摇椅?”
江辞“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就说它不像摇椅吧,师父还跟我争,连你也这么说,可见师父的手艺有多糟糕了。不过啊,它虽然看着丑,但是摇椅该有的功能它一个都没少,而且比普通的摇椅更凉爽。”
江辞继续介绍道:“它是师父用竹子、竹藤和木头编制的摇椅。夏天晚上把它搬到檐下,一边摇着,一边用蒲扇扇风,还能看天上的星星,别提多自在了。”
说完她坐在了藤製摇椅上,将整个身子往后靠去,悠闲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江辞如此怡然自乐的模样,李承霖也忍不住抿嘴开了个玩笑:“你们夕清山出来的人,果真是多才多艺。”
江辞以为李承霖在戏谑虞山,连忙睁开了眼睛,从摇椅上下来,一本正经地说:“我没有骗人,它只是长得不像摇椅而已,但躺在上面真的很舒服的,不信你上去试试。”
李承霖拗不过她,隻好遂了她的意,躺在了摇椅上,摇椅随着人的重量“咯吱咯吱”地摇晃着,果真是别致的感受,她也忍不住闭上了双眼,享受着片刻的恬静。
李承霖闭着眼睛歇了会,察觉到身旁没有了声音,以为江辞悄悄走开了,便睁开了眼打量着,这才发现江辞跑到了窗户下,正捣鼓着药罐子。她忍不住发问:“阿辞,你小时候一直住在这里吗?”
“没有一直住在这里,小时候爹爹忙,没空搭理我,我总爱往山上跑,还是师父对我好,每次我上山他都会亲手做糖给我吃。”江辞边说着便拿起麻布掀开了火炉上药罐的盖子,用手扇着嗅了嗅,嘟囔道:“闻起来好像是延年益寿的养生汤,没想到那老头现在居然这么惜命了。”她将药盖子盖回去,又走回李承霖身边,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都不知道,他以前都拿自己试毒,每天吃的毒药比还饭多呢。”
看到她提起师父一脸无奈的样子,李承霖也忍不住抿嘴笑了笑,看起来皇宫果然是个压抑的地方,离开了皇宫的江辞好像恢復了本性,变得更有生气了,言行举止间也愈发活泼可爱。
“你师父去哪里了?怎么半天没看见他人?”
“他八成是上山采药去了,不过你放心,太阳落山之前他必定回来。”江辞顺势坐在李承霖旁边的小凳上,捡起地上的簸箕,为虞山剥着未剥完的莲蓬子。
她的手常年舞刀弄枪,掌心和指节都生着薄茧,但是手型格外好看,李承霖无事做,便坐直了身子,聚精会神地盯着她的手,瞧着她剥好一颗又一颗莲蓬子,再把它们丢进簸箕里。
日落西山,霞光万丈,一道人影忽地从门口投了进来,二人不约而同地抬起脑袋看向门口,只见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立在竹帘旁,看到屋内的两个人后,他先是疑惑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不等她们回应,虞山随即认出了江辞,怔了一下,连背篓都没来得及放下,忙走上前去,先拾起她的手,轻轻握了握手腕,随即激动地摇着她的肩膀不停哭诉着:“你这臭丫头一声不吭地去哪里了?怎么还这副打扮?我差点没认出来!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吗?要是一辈子都找不到你,我都怕我死后没脸去见你娘!”
他愁苦着脸,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格外滑稽,江辞被他摇得头晕,连忙製止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摇了,长公主在这里呢,你注意点礼数。”
“长公主怎么会来这里?”虞山松开江辞,把目光转向李承霖,见她通身气派果真贵不可言,便没有继续怀疑江辞话语的真假,匆促把脸上的泪水擦干,行礼道:“草民拜见长公主。”
李承霖连忙将他扶起:“快快请起,你既是阿辞的长辈,我又怎好受你如此大礼。”
虞山不解这话的其中之意,傻愣着脸看向江辞,希望她能解释一二。江辞见状,连忙道:“师父,这件事比较复杂,我长话短说。新太守杜松上任青阳郡后,百姓们苦不堪言,我便盗了苏昌的应试文牒,女扮男装参加科考,一举夺魁,使皇帝撤了杜松的职,机缘巧合之下,又成为了长公主的驸马。”